陆下惠与陆贤惠

或许是因为白天受惊过度,亦或许是因为陆淼的怀抱太过可靠,原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的唐一卓后半夜竟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在混沌坠入梦乡前,他抱着兄弟迷迷糊糊地想明天他一定要去庙里请香求平安。

这一晚于唐一卓而言是惊悚的,于陆淼而言却是痛并快乐着的。

因为不安,唐一卓今晚睡觉特别不老实,一直搂着他的脖子身体蛇一般蹭来扭去,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两声含糊的呓语——在陆淼听来,这声音同呻丨吟也没什么区别了。

陆下惠一夜未眠,在床头小灯的陪伴下睁眼到天明。

早上六点四十,宿舍楼顶的大喇叭准时开工。今日晨操广播一反常态,音量格外高昂,铿锵有力充满正能量的节奏顺着钢筋水泥穿墙入室,差点没把唐一卓从床上震掉下去。

他趴在枕头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好对上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早,”陆淼的嗓音有些沙哑,“好点了吗?”

床头的小台灯亮了整整一夜,此时因电量殆尽而略显暗淡,唐一卓怔怔地看着陆淼眼下疲惫的阴影,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

“早,我好多了。”他顿了顿,“其实你可以把灯关掉的。”

陆淼听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唐一卓,眼里一汪深邃,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怕,”他说,“我不关。”

唐一卓顿时被这五个字堵得说不出话来——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他想,如果自个儿是个姑娘,这会儿多半已经在脱裤子了。

陆淼见他眼神直勾勾的,以为他饿傻了,便问道:“饿不饿?上午没课,一起吃早餐然后写作业?”

因为同床共枕的缘故,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可以轻易感触到彼此的呼吸。陆淼吐字时带出的热气均匀地扑在唐一卓的脸上,弄得他肌肤隐隐发痒,脸也跟着热乎起来。

“淼哥,作业我昨天写好了,”他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今天我打算去归元寺进香。”

归元寺?陆淼想了想,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去,归元寺在郊区,从学校过去不方便。我的车还在家里,一会儿我问饶哥借车。”

唐一卓觉得陆淼说得很有道理,归元寺距学校三十公里,一个人坐公交过去得折腾至少两钟头,一来一回就是四个小时,而他下午还有课要上,这么搞怕是会迟到。如果能借到车,那一切便不是问题了。

“好。”他歪在枕头上轻轻点头,欣然同意的模样在陆淼看来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先起床洗漱,”陆淼在被底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屁股,“腿下来。”

唐一卓怔了怔,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暧昧:他和陆淼面对面侧卧,而他自个儿的一条大腿居然大刺刺地挂在兄弟的腰上——这姿势,四舍五入便是一个老树盘根。

“不好意思,”他老脸一红,讪讪地把腿收了回来:“我这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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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卓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陆淼正戴着一次性手套在书桌前做三明治。

——别看陆淼一身发达的腱子肉,其实他在居家过日子方面颇有建树,几乎能称得上心灵手巧。冬天带领707全体人员宿舍煮火锅,夏天制作红糖冰粉,做个三明治椰丝小方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可以说是非常贤惠了。其余三人尝过几次甜头后拍板决定,为了能时不时的在宿舍里开小灶,他们要花巨款购置一台迷你冰箱藏在书桌底下,一来可储藏食材,二来能冰镇饮料,简直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