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金在前方开道,危岳雁牵着凌秋泛在后面走,身后还跟着数个武丁女婢,一行人径直从西苑往东苑正堂走去。
不同于尚书府的精巧繁复,将军府上下多是习武之人,故而布局也已简单古朴为重。整个后花园全部辟来与演武场接壤,偌大的演武场整天都可以看到练武之人,也是危岳雁和她的二叔闲暇时最爱去的地方。
西苑行出来不久便是演武场,正在台上挥汗如雨的精壮汉子和身着短打的婢女见将军带着夫人经过,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操着兵器对主人行了个抱拳礼,接着不等危岳雁应允他们便继续转身练武。这倒不是将军府的下人不守本分,是因为危岳雁曾多次教导,繁缛礼节都是些假空大的形式,敬意放在心里头就好。数年征战生涯,她比谁都清楚时间的可贵,若是将之浪费在虚礼上,倒不如再多练两套枪法,多学一门棍术。
经过演武场绕过临水花厅,不入大堂往东面走,不远处便是东苑。
只一名家丁挺直背脊精神朗朗的立在院门前,见危岳雁到了便作了一礼,然后转身带路。凌秋泛紧紧跟着危岳雁,虽然面上一派镇定但是手心里还是渗出了点汗。危岳雁觉出她的紧张,便动了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凌秋泛疑惑抬眸,正对上对方安抚的笑意,不禁别过头去不作理睬。
唉,还生着气呢。危岳雁叹了口气再不多想,将妻子领着一道入了东苑大堂。
她们甫一入大堂,就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今日我在练武场等了你一个时辰。”
“!”危岳雁没想到婚后第一日见二叔,得到的第一句话竟是指责她没去练武。虽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单膝跪地,俯首认错,“孩儿知错。请二叔责罚。”
身旁的凌秋泛也是一惊,头一次见到亲叔叔对自己侄女如此严苛的。大夏律例朝廷命官新婚可免一日早朝,危岳雁因为曲尚书来访耽误了晨练情有可原,她二叔怎就顽固到这般地步?而且眼下的情形对她来讲十分尴尬,丈夫跪下认错,而自己还跟着个杆子似得杵在一旁。可若要她同样跪下认错却是不可,一来她并未做错什么如此便跪未免低贱了身段,二来叔叔并未数她的过错,倘若此时跪下也显得有些自以为是。
正踌躇间,身旁的危岳雁突然站起身来,危承旭见向来没有命令便不起身的侄女今日居然这般放肆,不觉语气更沉,在这空旷的大堂中平添一抹森寒,“你这是作甚?”
危岳雁低头道:“先父曾教导孩儿,晨练之事,一日不练三日空。孩儿自知有错不会推脱。然礼不可废,眼下是晨省时分,按照礼数应由新妇向长辈敬茶。孩儿会在晨省结束后自行去演武场领罚。”
危承旭闻言怒而振袖,“将军府岂崇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