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孟今聆刚刚入睡,睡得不深,脑部意识还在脑皮层活跃着,建安一动她紧扣着的双手,她就会无意识的又抠又挠,阻挠建安解救自己的行为,并在这样的来回中让建安的头发与她的手镯缠绕的更深了。
建安只得放开手扶住孟今聆的腰,看着她在他衣领上蹭掉的妆,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英雄救美之中的英雄还真不是好当的啊。
他正准备喊旁边的龟奴替他找一间空房让他们度过这一夜……至少等到孟今聆睡熟了将她的手摘下,忽然听到孟今聆无意识的在他耳边低喃:“建安……回……回家阿……”
建安正要招呼龟奴的手顿在半空,而后慢吞吞的垂下,他的眸色转深,不明巨物的阴影倒在其中,沉默了一刻儿,他终于笑出了声。
罢了,也是个亲人离去的可怜的孩子。
他手臂一使劲将在他怀中兀自睡着的姑娘抱起,大踏步走出。
回家的路寂静且长,孟今聆在行走的摇摆的弧度中睡熟过去,扣紧的手也已经松开,建安却没趁机解救自己与其想纠结的头发丝。他颇为闲适的在空无一人的夜的石板路上漫步,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负重而行。他手臂稳当,仿佛怀里的姑娘轻如羽毛。
被渐凉的温度冻碎的月亮只留了残片在空中,在无云的夜里散发着唯一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建安踩着月光一步步向前走着,一个人回味曾经和家人一同走过的这同一条路。
月亮还是那抹月亮,两旁的屋檐也只不过将将初老,但对于他的人生来说,仿佛经历过不同的两世。
前世过于平静和幸福,所以后世才要将那些苦痛都一倾而尽。
他不责怪命运,如果那是注定的,责备毫无意义。
至少,他还活着,过去那些年父母赐予的天赋和后天的教育足够他隐藏真心暂且偷生。
只要活着,命运之神就尚显慈悲。
只要他还活着,便还可以踏上路途,便还能思考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