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她看着外面逐渐蜿蜒变窄的路问道。
今天一大早,她便被孟妈妈从被窝中挖了出来,她困顿的揉着双眼被母亲囫囵塞进车里。
孟妈妈干脆利落的发动了车辆,飞速的行驶在暂且阴霾而人烟稀少的马路上。
她从发车开始到目前为止只说了一句话:“带你去见你爸。”
这句话让孟今聆一下就清醒了。
“这……这么快?”
她打开遮光板上的镜子,对着自己未施粉黛的素颜百般挑剔。
“我前几天失血过多是不是现在脸色还有点苍白?……天呐!我的眼袋都快垂到脚后跟了!早知道昨天早点睡了。”
孟妈妈目不斜视,平静的接话:“哦?你昨天晚睡了?”
“……没有。妈妈,你说我妆都没化,衣服穿的很随便,爸爸会不会嫌弃我长得不好看?”
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孟妈妈侧头打量着正在随身小包中翻找化妆品小样试图补救的女儿一番,连嘴角都没翘一下,淡淡道:“不会。”她顿了一下,发动汽车又行驶了起来,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放轻放软,“我在你旁边呢。”
孟今聆:“……”
被莫名喂了一嘴狗粮是怎么回事??
孟今聆被自家母亲噎的失去了兴致,勉强扑了层粉遮盖了一下当了几日宅女黯淡的脸色。
她安静了不过三秒,又兴致盎然的幻想起来。
她幻想着自己跟父亲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也许是在一座隐匿的农家乐的小院中,他头发不长,剃着大多数中年人会推平的青皮头,穿着条纹的polo衫,整个人看起来土土的,但是乐呵呵的笑出了一脸的皱纹。他也许会告诉自己一个又长又俗的故事来解释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
孟今聆告诉自己,不管怎样,对方都是自己的父亲,她会原谅对方这些年的行为……
不!
她暗自摇头,难捱自己内心的激动与期待。
她从来没有恨过对方,何来的原谅。
只要能见面,哪怕父亲是一位在狱中服刑了二十年罪大恶极的重犯,她也很满足了。
那是父亲啊!
真正的、有实体的、能将那个缺失了这么多年的形象丰满起来的那个人啊。
孟今聆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了欢快的歌声。
孟妈妈稳坐钓鱼台,对她的激动难捱的模样和即将到来的夫妻多年的重逢不以为意。
孟今聆被她妈妈高冷的气场的尾巴扫到,微微正了颜色。
她突然想起,为什么在这么多年父亲不闻不问的情况下还未对他产生恨意,那得归功于她的母亲。
这么多年来,从未在她的面前说过她的父亲哪怕一句不是。
孟今聆安静下来,她用余光看着她的母亲专注而美丽的侧脸,心下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