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鲁斯是个坚强的孩子，他会走出来的。”母亲安慰道，“如果他愿意，等葬礼结束我们可以接他来家里长住。”

阿什利不知道布鲁斯是谁，但他本能知道对方应该是自己关系亲近的人，于是努力挤出一个笑脸，“真的吗？那太好了。”

“当然，爸爸妈妈从不食言。”卢瑟先生笑着承诺，之后催促妻子回去，“你还怀着宝宝，快回去休息吧，不用送我们了。等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卢瑟夫人也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她怀孕刚刚八个月经常腰腿酸痛，没法久站，遂也不勉强自己。

见妻子听话回去了，卢瑟先生抱着儿子登上停机坪上的私人直升机。男人细心地将阿什利放到儿童座椅上，并给他扣好安全带。

“坐稳了，阿什利。”

“好的。”老年人阿什利没那么快接受新父母，他能看出来身边的男人对自己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但要开口喊爸爸还需要适应时间。直升机发出轰隆声，逐渐远离地面，飞行在大都会林立的高楼间。

阿什利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只是大概猜测是去一个叫布鲁斯的男孩家里参加他父母的葬礼。

“布鲁斯是个好孩子，有朝一日定然会成为托马斯那样热心的绅士。还记得利蒂希娅刚怀你的时候，我们还说若你是个女孩子两家就结缔婚约。可惜……”卢瑟先生深深叹气，他宽厚的大手抚摸长子的头，柔软的金发打着卷，被大手一揉立马挺翘起来。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已成泡面头的惨痛事实，还睁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看着父亲。

卢瑟先生略感心虚，故作无知地帮儿子理顺头发，才接着说，“韦恩夫妇死于歹徒枪杀，韦恩家族现在就剩下布鲁斯了，他肯定非常孤单，你多多陪伴他。”

阿什利乖巧点头，卢瑟先生知晓儿子向来懂事，就不再过多担心，只还是向他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从他的话语中，阿什利也大概理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的名字是阿什利·卢瑟，是卢瑟医药集团的长公子，他身边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卢瑟集团的掌权人。现在他们正要去哥谭市的韦恩庄园参加葬礼，韦恩集团的董事长和其夫人双双遇害，只留下一个叫布鲁斯的八岁小男孩。阿什利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年龄，只能从身高和父亲的叙述中模糊判断他应该不超过三岁。

从九十三岁回到三岁，心情还真是难以言语。

大都会和哥谭由一座跨海大桥相连，乘坐直升机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在阿什利的理解里应该就类似奥克兰和旧金山，中间隔了一道海湾，再由“旧金山-奥克兰海湾大桥”沟通。

韦恩庄园是韦恩家族的祖宅，坐落在哥谭市城郊，是一栋称得上恢弘的建筑，光是主楼占地面积就是泽维尔学院的两倍，大到园林设计小到装修摆设无一不奢华美丽，彰显这所宅邸的古老和主人的品味，韦恩家族的财力可见一斑。

阿什利沿着建有三层喷泉的前庭上楼，他紧紧跟在父亲身后，不由开始对布鲁斯感到好奇。这样小的男孩突然失去双亲，又获得如此多的财产，无疑会吸引多方窥视，善意或恶意。他要如何守住呢？韦恩家族可是再没有血亲了。

“布鲁斯。”正想着，卢瑟先生的呼唤拉回阿什利的神智，他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见到了一个特殊的人。男孩长着深棕的发，颜色太深以至于近乎黑，他的眼睛更是全然是黑色，像是深沉的夜。他站在楼梯顶端，阳光穿透屋顶飘窗的彩色玻璃，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就像他的本身给人的感觉——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阿什利看出他在挣扎，小小的身体里仿佛在进行一场厮杀，当战争结束也许是和平，也许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