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第一次来的时候,秦凌因为惦记着告状的事,对于这位新任梁州知府大人并没有仔细看,这会儿心里石头一半落地,这才有了光景好好打量一番。
但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知府大人,咋长的跟裴温一点都不像呢?
啊不对,呸呸,是裴温,跟他老子裴知府长得一点都不像!
裴温是翩翩公子温文尔雅,可是他爹裴知府,却是五短三粗大腹便便,完全看不出一点美男子的影子。
这真是亲父子吗?秦凌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但是裴温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这会儿人家的爹又升堂问案,她实在不适合腹诽太多,也就赶快逼迫自己转了念想。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裴知府惊堂木一拍,问案开始了。
顺利地过了一遍供词,不费吹灰之力,刘姨娘就全招了。包括那些金银器,也在秦凌极力使眼色下,刘姨娘承认都是从秦家拿出来的。
裴知府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这么好问,怔了一下,轻咳一声:“刘氏,既然如此,你便把何年何月,怎样将哪些铺子卖给了哪些人,一一招来吧!”
刘姨娘是真的被秦凌感动和蛊惑了,一心想着葛庆抛弃了她,秦凌是她唯一的退路,于是也不含糊,利利索索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裴知府拿到书记记录下来的供词,看了一遍,皱眉道:“据你所说,你这些田产商铺,都卖给了同一家商行,金德商行?”
“是……”
“你的这些铺子田地,以这样低的价钱贱卖出去,这是为何?”
刘姨娘有点愣住了,她这会儿才发现,这件事上,如论如何都是要牵扯出葛庆的,想瞒着不说,根本不可能。
想到葛庆这些日子对她的冷落,还有秦凌的那番话,刘姨娘干脆心一横,咬牙道:
“回大人的话,这些,其实都是我被人迷了心窍做下的!”
“我们娘儿俩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么?自从父母没了,我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我小的时候生病,你为我衣不解带地照顾我,那些事,我都还记得呢!”
“你,你这个孩子……我,我真是对不起你……”刘姨娘激动地忏悔起来,眼泪更是扑簌簌往下掉。
“不怕不怕,从今以后啊,咱什么都不怕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还有我这么一个亲人,等着你回家……”秦凌搂住刘姨娘的脑袋,柔声安慰着。
“你,真的,真的,愿意,让我……回家?”
秦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那当然,我一直在等你啊。”
刘姨娘怔了半晌,突然抹了一把眼泪:“好,我跟你去衙门!把葛庆如何对不起我的事,全都告诉知府大人!”
“真的?那咱们这就走!”秦凌说着,利索地把刘姨娘扶起来,顺便给那边呆若木鸡的一众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却还没从这精彩的表演中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这特么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这秦丫头,莫不是会迷魂术么?
就这么简单,这刘姨娘就反水了?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众捕快几乎就要忍不住要给秦凌鼓掌叫好了。去最好的戏园子,看最贵的角儿,也看不到这样精彩的效果啊!
这其中最惊叹的还数裴温了。他只知道秦凌有趣,却没想到她竟这样有趣,今天他真算是大开眼界了。
裴温的眼中满满是藏不住的赞赏,秦凌自然也接收到了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对他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我厉害吧?衙门欠我一个奖牌,上面应该写着“戏精本精”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秦凌还沉浸在演技的自我陶醉之中时,脑子快的裴温已经转过了弯来,顺着她的意思接了下去。
“刘氏,你已愿意跟我们回衙门,向知府大人诉说案子真相了么?”裴温打起官腔,冷声道。
刘姨娘点头:“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