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我还担心它给我碰倒呢。”燕天禄笑道：“现在是不行了，我要拾起来，两年后吧？”

“两年啊。”任林歪歪头，“那我帮你记着。”

“我怕你记不住。”燕天禄笑笑，倒是没说时间的问题，两年后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还不知道。燕天禄看着眼前笑而不语的人，不知道任林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真的专心在画上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记性怎么样了。”任林轻声嘀咕，嘴角高高翘起，仿佛很得意，眼睛却在盯着画上的那双眼睛，黝黑，明亮，永远有着浇不灭的亮光和温度。任林眨眨眼，他记得燕天禄生气的时候，这双眼里的冰冷可以冰冻一切，但是高兴的时候，却比太阳还能温暖人心。

燕天禄看着落日，此时太阳已经贴近了海面，一轮红日犹如火球一般就算靠近了冰冷的海水也不会降低温度。“看看太阳，快下去了。”

“嗯。”任林应了一声，歪头看看海面的火轮，这落日最美的时刻，却不能引起他任何波动，倒是他画上的颜色，显得比眼前的景色更加漂亮。燕天禄看着落日慢慢被海水吞没，长出一口气。身后，任林已经打开了书灯，太阳落下后很快就会黑下来，为了保证颜色，灯光就必不可少了。

看海会让人心情平静，而看山则让人思维活跃，燕天禄双手撑在栏杆边上，忽然听见了一声快门声，离他们很近，直觉让燕天禄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那个人。

就在任林斜后方，一个举着相机的年轻人留在观景点，看燕天禄回头过来，连忙举手道歉，“对不起，那个，刚才我就看见你们了，但是人多，我没敢动。”

现在人们都渐渐离开观景位置了，平台上人很少，年轻人的动作也没有引起注意。“我是摄影系的学生，来取景想要参加展览的。这是我的学生证，很抱歉我没能提前告诉你们，因为我担心说了会破坏那一瞬间。”

燕天禄看看那个学生证，手中手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校内网，眼前这个程瑞还是个成绩不错的beta，“照片删掉。”

“我洗出来给你们可以吗？我，真的想去参加展览。”程瑞面带苦色，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这两人的照片真的出现在展览上，恐怕会惹出争端，只是，意境对于摄影者来说，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删掉。”燕天禄挑眉，“不然我可以告你侵权。”

程瑞拿出相机，鼓捣了两下，然后道：“删掉了。”燕天禄伸手挑过程瑞的相机，打开最近删除的文件夹，里面赫然有着一个存档，这是为了避免误删设置的，现在的相机多数都有。

打开相片，燕天禄想要粉碎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画上只有他们两个的剪影，因为光线的原因所以他们的样貌并不清晰，甚至有些黑暗，也正因如此，黑暗与被任林照亮的画布、泛着红光的天空以及波光粼粼的大海组成了鲜明的对比，暗与光，因为颜色饱和度的恰到好处而并不乍眼，反而有点温馨安静的意味在。

然而细看，就会发现靠在栏杆处的男子和画像中的男子是一个人，画布前那只认真描绘的手和作画人凑近画作的眼神透着些不明的喜悦和紧张，微微抿起的嘴角中不难看出他的情绪。

“对不起，我——啊，你真删了！”程瑞看燕天禄犹豫，本想再争取一下，结果他这一出声到提醒了燕天禄，照片粉碎，程瑞一阵哀叹。

燕天禄晃晃相机，“不许再照。”程瑞瘪着嘴，“是。”说完看看两人，两个alpha，摇摇头，“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那个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