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月色真是极好，盛暑天里，凌自牧从来没有感觉那样清凉过。
秦舒脸颊绯红，迷茫地摸着自己额头，忽然变成一头小狮子，“凌自牧，你又把我当成姝音了？你醒醒，我是秦舒，不是你对象。”
那一刻，凌自牧跟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似的，浑身拔凉。
秦舒说完，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头。凌自牧吹了吹头发，低头看她，只能认命…却还是伸手把人揽到怀里，尽量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我叫秦舒，秦始皇的秦，舒服的舒。”
“你叫笨蛋。”
第二天，秦舒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有个恶魔，张着血盆大口，猛地朝她脑门上咬了一口。
秦舒惊叫一声，猛地坐起，依依含着一嘴牙膏泡沫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做恶梦了…”秦舒缓了一会儿，又问，“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自牧大哥送你回来的啊，我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宵夜居然不叫我跟姝音姐…”依依抱怨着回了洗手间，秦舒却总觉得心里搁了什么事儿…
下楼，看到凌自牧那张冰块脸，秦舒才陡然醒悟。
“小舒，快点过来，小牧买了早餐，一起吃吧。”姝音笑道。
桌上码了一堆早餐，的确不像是给姝音一个人准备的。
秦舒落座，姝音问，“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还好…”
“听说你昨晚喝醉了，发生了什么事，还记得吗？”
程姝音眼神里闪着八卦的光，一旁给狗狗们洗澡的王逸之也好奇侧目，而凌自牧并没有配合他们的打算，只冷声道，“吃完了吗？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姝音不敢不愿地走了，秦舒道，“干嘛那么凶啊？”
“你不说她是我对象吗？你管我凶不凶。”凌自牧没好气地咬了一口烧饼，咸得要命。
哪有女人那么蠢，亲了她还把自己当别人…
秦舒暗自咬唇，低头，小口小口喝稀饭，凌自牧起身，回来时，一声不吭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是蜂蜜水。
“自牧。”
“怎么了？”
秦舒本想问他，是不是他给晚歌老师发的那些视频，这会儿，秦舒又忽然不想问了，除了他还有谁呢…这个总在背后，默默帮人的大傻子。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凌自牧冷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秦舒又说，“你放心，就冲着我们之间深厚的革命情谊，我也一定会帮你追到姝音的。”哪怕违背良心，对不起姝音未来老公…
革命情谊…谁要跟你革命情谊了…
凌自牧头很疼…
九点左右，《旁听生》公布晋级决赛名单，秦舒的名字赫然在列。
依依跟姝音很是高兴，经过了昨晚，秦舒反倒平静了许多，对她而言，被人理解，比什么都要重要。
“我就说小舒一定没问题的！”依依笑道。
“头两次过了，是因为比的都是秦舒擅长的舞蹈，可决赛比的是情景剧，到时候几个人分在一组，演技层次，高下立见。”姝音可不乐观，“小舒没学过表演，而这次进决赛的，大多是从小学习，又或者是进组拍过戏的，以小舒现在的水平，难啊…”
“那怎么办？”
“小舒，趁这几天，我来给你临时抱抱佛脚吧，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
姝音学得是导演专业，她的水平自然是没得挑的，只是，秦舒晓得她最近在跟同学筹划一支公益短片，这个时候，她实在不应该打扰。
“姝音姐，还是不用了…”
“不用？”
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凌自牧幽幽地道，“你都不看看，现在贴吧有多少关于你走后门进决赛的帖子吗？你要是再不拿出干货，别说是你，我，所有评委，包括节目组都会被你坑。”
姝音瞪了凌自牧一眼。
秦舒咬唇，“我会加油的。”
“加油…喊口号有用的话，我早就是奥斯卡影帝了。”凌自牧起身，“走吧，跟我去红楼。”
凌自牧走了，拉着秦舒一起。
依依去了楼上，跟贴吧里的那些黑子们抗争。
程姝音凑近王逸之，小声吐槽，“小牧能追到小舒，那真是有鬼了。”
王逸之往后一退，低头，淡漠地拿食指推开程姝音额头，“说话就说话，不要靠这么近。”
程姝音抬头，扁嘴，这个男人，现如今当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肯给她占了，不过没关系，早晚有一天，她会征服他的！
“你最好不要用你那邪恶的眼神看着我。”王逸之道。
“你不邪恶，怎么知道我内心邪恶？”
王逸之懒得跟她多嘴，只道，“你不去看看吗？以我对小牧的了解，他们现在应该在吵架。”
“你很关心小舒？”
“不关你事。”
“王逸之！”
“有何赐教？”
程姝音陡然笑了笑，灿烂如夏花，“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秦舒那样的姑娘。”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的，她温柔，漂亮，识大体，没有哪个男人抗拒得了吧。”
“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你喜欢我这样的。”
王逸之一愣，低头一笑，“太过自信，不是坏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好事，我自己说了算。”
程姝音眉眼带笑地看着王逸之，王逸之错开了眼。
王逸之的确很了解凌自牧，程姝音刚进红楼，老远就听到了凌自牧拉拔着嗓子训人。
秦舒这个小笨蛋，一点恃宠而骄的觉悟都没有，傻乎乎地站着，任由他教训。
“演员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要放得开，你这样缩手缩脚，别说入不了程天一的眼，我的眼你都入不了。”凌自牧骂完，见秦舒一声不吭，更生气了，“说话啊，哑巴了？”
“我…还不太习惯。”
没办法对着他说出那些肉麻兮兮的台词，也没办法在他面前扮演一个泼辣凶悍的中年妇女。
“不习惯，决赛到时候是临时抽命题，你觉得他们会给你多长时间给你适应角色？”
秦舒抿唇。
凌自牧骂得很对，她性子太过拘束保守，根本没有办法诠释剧中人物…
“好了，秦舒没学过表演，慢热一些也是正常的…”程姝音笑道，“我给你带了几部老电影，都是我喜欢的，俗话说得好，临摹是最好的老师，要练好演技，我们先从最基本的学起，有时候多看看前辈们怎么演的，比自己瞎琢磨，效果更好。”
程姝音拉了秦舒，走到凌自牧身旁，小声道，“你温柔一点不行吗？”
程姝音去了后台，偌大的礼堂，只有秦舒跟凌自牧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