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雨帘前入,她歪倒在雕花海南黄花梨架子床上,思量反复,忘却今夕何夕,此身为谁。
……
梦回京城,白家,永康侯府。
那一年,碧空如洗,国舅设宴,酒意交织丝竹之声入风,熏人欲醉。皇亲国戚花间流连,无人留意稚童与少年们在远处回廊下嬉戏打闹。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同时从松枝上落地,围在树下的十余个大小孩童登时哗然,随即爆出哄笑声。
俊秀小少年满脸通红,连忙捂住被割破的袍子,悻悻低语:“如此狡诈,来年谁娶了谁倒霉。”
尚在稚龄的夏绫缨拍掉掌心的树皮碎屑,毫不示弱地回应:“这般窝囊,日后谁嫁了谁眼瞎!”
……
荒唐而幼稚的年少往事在睡梦中重现,恰恰是夏绫缨对白府仅存的印象。
九年前首次进京的她,因何事与国舅二公子白霜朝起了龃龉?
她早已记不起来。
忆及姐姐所言——可有心仪之人?
数月前的种种翩然而至。帘外雨渐歇,宛如当日扯下那人所赠项链时散落一地的珠子,击在心头,颗颗有声。
她咬着唇,重新闭上双眼,任思忆泯灭于墨色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