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树上的蝉扯开了嗓子使劲宣扬自己的存在。家丁忽然冲到佩兰院外,向里高声喊道:“快告诉谭大娘子,郎君回来了!”
谭氏愣了一下,忙出门朝颐年居走去。只见两位中年男子,为首的男子一脸倦容,胡须略显凌乱,正是雁府三房雁叔沅。他身后的男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身材修长,文质彬彬,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几个年长的丫鬟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葇兮见那些半大不小的娘子们如此目光灼灼,心中不屑一顾,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倘若见了我爹爹风光之时的模样,那还得了,岂不是一个个跪下来求着给我当小娘?
罗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来到门外,雁叔沅忙跪倒在罗氏面前,“叔沅不孝,害娘牵挂。”
罗氏双眼噙着泪,忙上前去扶起叔沅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一旁,有家丁端了火盆过来。
五福斋内。
“蚕豆病?”谭氏听完何郎中所言,对这闻所未闻的罕见病名倍感意外。
“我翻阅了古籍,有多个记载此病的案例,病发症状和云州尉一家相吻合,云家二娘当日并未出席宴会,因此侥幸存活。蚕豆在我国广泛种植,百姓们早就将其当成了家常便菜。此病发病人少,难以引起人们的重视。再加上蚕豆病有遗传倾向,病例呈现家族性聚集,如果一家子有多人因误食蚕豆先后死亡,左邻右舍或归因于这家人得罪了什么神灵,或归罪于克夫克子之说。”
花园里,葇兮和清漪正蹲在一旁侍弄花草,巧樨见何樰正往这边走来,便向其施了一礼。葇兮闻声一惊,蓦然起身,顿时只觉得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头晕不已。待缓过来,朝何樰欠了欠身子,“郎中,葇兮失礼了。”
郎中道:“你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体量纤纤,莫不是有血亏之症?”
“确如郎中所言,平日里也曾食用过阿胶,然而并无多大起色,总是觉得虚浮无力。”
“以后多吃点猪血,跟厨房说,杀了鸡鸭之后,把鸡血鸭血给你留着。”
葇兮有些疑惑不解,“平日里大夫都说让我吃阿胶,郎中给我开的这药方,倒是新奇。”
“贫血之症虽是小病,但自古以来,并无根治良方。吃猪血是以形补形,你身子弱,即便吃了猪血,也未必能吸收猪血中的物质来生成自身血液。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郎中这番言论,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