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绩海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宁绩江,比起离家那会儿,现在的他长高了不少。穿着一袭军装,使他整个人都看起来与这大宅子格格不入。“你小子,总算是舍得回来了。婉言的轿子就快到了,你同我一道去迎亲。”
“我也去,我也去。”宁绩池的个子比他俩都矮了一大截,此时和他们说话只能吃力地仰着头。
“少爷,老爷吩咐过,你不能出去。”陆航突然的出现,让宁绩池不得不放弃出去凑热闹的想法。
宁绩海与宁绩江并肩走着,脸上挂着新郎官的喜气,他拍了拍宁绩江的肩膀说:“这次回来,可不得再走了。”
宁绩江还未回答,宁绩海就被人群簇拥着来到宁宅门口。花轿已至,喜娘正等候在轿帘旁,周围拥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想沾沾宁府的喜气。
“吉时到,请新郎踢轿门。”随着喜娘尖锐的嗓音,和周遭的鞭炮声,宁绩海来到轿前,抬脚踢了踢轿门。
轿内,董婉言听着一声声的踢轿声,紧张得攥着手心。蓦地,轿帘被人掀起,她的手被人紧紧握着,牵出了轿子。喜帕遮住了脸,她不知此时的外面是怎样一番盛况。只听耳边轻轻一声“婉言”,让她稳了稳心神。她和宁绩海各执一方红绸,由着他引着自己走入宅子。
盛以青跟着人群走进宅子,在经过门槛时不知被谁推搡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往前一倾。她惊慌之余,手腕突然一沉,被人紧紧握住,稳住了她的身体。她看着身边的男子,内心如小鹿般乱撞,羞涩地低下头说了句“谢谢”。
宁绩江点头致意,见她已无大碍,便随着人流离开了,留下盛以青怔怔地待在原地。
孟悠然在曲水流觞处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原先和母亲呆的地方,只怪这宁府的宅子设计太过复杂,她跟着三姨太参观时便有此念头,这会儿一个人在宅子里居然迷了路。她坐在亭子内,趴在栏杆处看着池内游过的鲤鱼。瞧着时辰,也许喜宴早已开场,若是孟父发现她不见了,怕又免不了一顿教训。这时,孟悠然眼睛余光瞥见一身灰色长衫经过此处,立即站了起来。只是在那人走近时,她刚想问路的打算被她很快否决了。
陆航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身穿蓝色罗裙的少女。他指了指漾乐轩的方位说道:“今日来参加大少爷喜宴的宾客们此刻都已等候在漾乐轩了。”
孟悠然心里记下了他手指的方位,没走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陆航说:“其实你早就认出我了吧。”
“是的。”陆航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孟悠然松了口气,向他致谢后便往漾乐轩的方向跑去。等到她回到厅内时,喜宴已然开场,宾客满席。孟悠然几乎是刚一坐下,就受到了孟津深的批评,“跑哪儿去了,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你人影。”
“爹,小声点,这么多人在呢。”孟悠然乖巧地端坐着,压低声音说道:“只怪着宅子太大,女儿不小心迷路了。”
“接下来的时间,你哪里都不许去,就给我老实待着。”孟津深觉得,唯独让孟悠然在他眼皮底下待着,才能让他彻底放心。
宁绩江一身军装坐在宴席上,几乎没人认得出他是宁府的二少爷,少了恭维应酬,也让他耳根落得清净。也许是常年在军队训练,使得他的耳力极好。他抬头便注意到了斜前方的妙龄少女,一边听着父亲的训斥,一边不安分地拨动着发间的珍珠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