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把包袱里余下的干粮都递给了那老妇,“老人家,这里多的就分给附近的乡亲吧!”
“我这里也有,快拿着,你们放心,有我们在就一定不会让你们今年饿着肚子!”宇文艾琳见元芷给了干粮,自己也把包袱里的东西全部给了那老妇,老妇领着那小孙女泣泪跪谢。
胡秉纯离开田头,回身上马,一路疾驰,直奔三原县衙。
众人到了三原县衙,胡秉纯翻身下马,直入府内,却被门口两个衙役挡住,胡秉纯冷眼往两人狠瞪了一眼,杨坚和王显一左一右把两个衙役推到一边,胡秉纯径直走入县衙。
众人到了后堂,远见大厅大门大开,里面觥筹交错一片嬉笑哄闹之声,而为首一人便是三原县县令钱玄,胡秉纯眼见百姓饿殍,而身为县令的钱玄不但无所作为反而领着一干乡绅县吏在县衙大吃大喝,不由勃然大怒,直接闯入了大厅。
胡秉纯等人突然闯入,钱玄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指着站在最前面的胡秉纯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县衙?”
“你就是三原县县令钱玄?”
“正是本县,你们是何人?”正在此时,县衙里的官兵也从外面围了上来,把胡秉纯一行人堵在门口。
胡秉纯慢慢从身上掏出宇文邕交他的手诏,然后一把扔到钱玄身上,钱玄赶紧将它接住,打开看罢,却慢悠悠地将金黄色的手诏给合起来放到一边,走到胡秉纯面前斜着眼,带着轻蔑之语,“你就是皇上新任命的‘赈灾使’?”
“既然知道了你还不下跪迎接?”独孤伽罗冲着钱玄嚷道。
钱玄冷冷哼了一声,“我朝从来没有‘赈灾使’这个官职,本官职位虽低却仍然是一县之长,他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有什么资格让一个朝廷命官下跪?”
钱玄一番态度十分骄横,全然没有把胡秉纯等人放在眼里,宇文艾琳突然厉声喝道,“我总有资格让你下跪了吧?”
说罢让饶书蕊取出令牌,钱玄见是皇族公主令牌,心头一惊,这才极不情愿地跪在地上,“下官拜见公主!”然后不等宇文艾琳宣他起身自己便先站了起来,饶书蕊见他如此无礼,本准备一番训斥,却被宇文艾琳拦住。
“我沿途走来见到许多村庄被蝗虫肆掠,一片萧条,甚至还有饿死之人,朝廷已经下拨了赈灾之粮你们到底有没有发下去?为何沿途没有见到一个衙吏在组织灭蝗?”
钱玄翘着嘴巴一脸不屑,“朝廷赈灾之粮有限,最多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哪里能够管得了这么久,至于县吏,本来就少,还要负责维护一方治,要是增补又是一笔开销,所以哪里忙得过来?”
“是吗?那请县令大人带我们去县衙的府库看一下到底还剩下多少?”胡秉纯说罢便往县衙里面走,钱玄赶忙将他拦住,“等等,府库是重地,岂能随便说看就看”,一边拖延一边向旁边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准备出门,却被杨坚给拦在门口。
“快点带我们去!”杨坚大声喝道,钱玄无奈,只好一身忐忑地领着他们往府库而去,杨坚与王显强行将府库打开,却见府库之中堆积成山,许多粮食甚至已经发霉。
“大人如何解释?”胡秉纯仍是温言细语问他。
“朝廷连年用兵,需要大量粮食,关中虽然肥沃,可不但要供给京畿之地,还要以备战事之需,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拿出来了”,钱玄仍然咬口狡辩。
杨坚眼含柔情,却无精打采,“如今这世道能有什么好消息!”
“你既然不想听那就算了!”
独孤伽罗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杨坚忙将她拉住,“对不起,伽罗,我刚刚不是冲你的!”
“我知道,好在本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独孤伽罗将书信递给了杨坚,“杨整从夏州传回消息了,因为担心宇文护所以直接将信派人寄给了我!”
“二弟来消息了?”杨坚迫不及待地将信纸打开,阅完大喜,脸上的愁云如同冰雪遇日瞬间消散。
“怎么样?现在心情是不是好了?”
“好了,好了,真是太好了,父亲和二弟不但在夏州稳住了脚还连续好几次打退阿典奇,心里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落下来了!”
“既然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轻衣巷看看秉纯了?”
“胡公子怎么了?”杨坚收好信纸抬头看着独孤伽罗。
“我听艾琳说,皇上封秉纯为赈灾使,让他去京畿附近的郡县赈灾灭蝗虫,他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我们又是他的朋友当然应该去帮他了你说是不是?”
“伽罗你说的对,秉纯是我们杨家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好好协助他办好皇上交待他的这件差事,只是皇上怎么知道秉纯的?还封他一个这么奇怪的称号?”杨坚满脸疑云,颇为不解。
独孤伽罗抿着嘴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担忧。
“是公主向皇上引荐的?”
独孤伽罗点了点头,杨坚顿时心领神会,猜想宇文艾琳应该是落花有意,可惜胡秉纯有元芷相随,注定是镜花水月之事。
独孤伽罗与杨坚去到轻衣巷,胡秉纯已经做好准备,择日便准备出发。
杨坚问他主意,胡秉纯道,“雍州受蝗虫之害最甚,而冯翊郡之三原县尤重,我准备从三原县开始,只要三原县能开个好头,其他郡县依次效仿,必可无虞”。
“既然如此,反正府中无事,父亲在夏州也算是稳住了阵脚,我与你们一起去三原县!”
“我也去!”
杨坚与独孤伽罗纷纷响应,胡秉纯大喜,“我正愁没有帮手,有了你们必定事半功倍!”
第二日,胡秉纯便携元芷与王显一起,杨坚与独孤伽瑶也早早来了轻衣巷,众人一块出发往三原县而去。
正走在半路,突然听得身后马蹄声起,越靠越近,一声音柔软清脆从远处传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