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下来,她眼前一阵眩晕,头重脚轻。
翠花抓着树皮,强压下不适。
回到宴会厅,如同往常跟母亲撒了个娇,搪塞过佩斯夫人的问询,昏昏沉沉地回到房间,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也不安稳,无数纷乱光影交叠而过,最终停在了一处阴翳晦暗的房间。
屋子一角,女孩低着头诵读一本小册子。
翠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看得出她有些怯懦地揪紧了册子,神色却非常认真,似乎慢慢地沉浸在某种氛围里。
她在紧张什么?
翠花疑惑地望了望周围。
随着翠花的四顾,屋内出现了一架钢琴。红棕发色的少年意态悠闲地靠在钢琴旁,看着女孩的眼神分外专注。
小姑娘抬头,羞怯地回应了他的目光,轻声唤了一句。
“艾德。”
翠花却呆住了。
那张暴露在昏暗光线中的脸,略微稚嫩,如此熟悉。
这难道是希亚·佩斯的记忆?!
翠花正要走上前细看,仆人纷乱的一连串脚步声从梦境外传来。
“希亚小姐!醒醒!”
黑嬷嬷粗糙厚实的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
意识游离在半梦半醒间,她很想再投入黑甜的梦里,太阳穴却一跳一跳疼得厉害,浑身发冷。
“可怜的希亚小姐……好孩子,张张嘴。”
隐约听到黑嬷嬷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泣,翠花喉咙里被灌进了一碗汤药。
不一会儿,屋子里安静了许多。
翠花如愿地安心睡去,这次却什么也没梦到。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深夜。
翠花脸色苍白地缩在被褥里。
谁知道希亚·佩斯的身体这么弱,只不过受了点凉竟然就病倒了。
这么孱弱的体魄怎么在超自然力量横行的世界里生存?
果然娇小姐还是呆在室内比较安全。
翠花抚了抚饥肠辘辘的肚子,披上晨衣,打算溜到厨房找点东西吃。
一颗小石片突然从外打在了窗玻璃上。
这个时代也有熊孩子专门砸窗户扰民吗!
翠花愤愤地打开窗子,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他一番,站在窗前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小鬼头。
清瘦的少年趴在窗台上抬起头,绿莹莹的眸子装满了忧切。
“你好点了吗?我从母亲那里听说你病得很重。”
他眉目精致深邃,抬眸的刹那像极了油画里的古希腊少美年那喀索斯。那头古铜色的凌乱头发在月光下莫名晃眼,和梦境中如出一辙。
翠花愣了一愣。
希亚·佩斯记忆的那个男孩竟然是隔壁梅森一家的幼子爱德华。她只在系统里瞥过他一眼,难怪当时没认出来。
“已经好多了。谢谢你,艾德。”翠花镇定地模仿着希亚·佩斯的口吻。
少年细细地打量着她,微微歪了歪头。
“不,你脸色很差。”他垂下了绿眸,抿了抿唇,放轻的声音宛如天鹅丝绒轻触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