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的卤肉汤汁浇在煮得软烂的白饭里,每一粒米都沾着肉香,佐以小油菜和香菇碎,再配上半颗咸香入味的卤蛋,足以慰藉乔午因睡过头而饥肠辘辘的胃。
送餐小哥的保温装备效果斐然,送至乔午电脑桌上的饭菜开盖还蒸腾着热气,使得饭香很快填满书房,惹得一人一猫都食指大动。
乔午曾听说家养猫很挑食,有的猫除了干猫粮和猫罐头什么也不吃,白斓却很好养活的样子,低下毛绒绒的圆脑袋,直接埋进外卖餐盒里大嚼照烧鸡排,“咯吱咯吱”吃得香甜。
乔午见状心情有些复杂,这脾气暴躁的短毛畜生吃嘛嘛香,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赖上他了。
乔午随手扯了张画废的符纸垫外卖,白斓咀嚼鸡排的声音才稍停——要知道,那废了的符纸里也有微弱的灵气,白斓在外做了许久的流浪猫,偷偷跟过的术士虽良莠不齐,却也见过些真本事,知道蕴含灵气的符纸是难得的好东西。
乔午不知道自家大猫的心思,就着刚刚没看完的“灵异落水视频”下饭,非但没倒了胃口,还能腾出手来控制进度条。
“不对。”将这一段反复看了几遍之后,乔午含糊不清地得出结论,将嘴里一口卤肉饭囫囵咽下去,“不是救援的工作人员力气大,是‘那东西’忽然松了手。”
白斓从香喷喷的鸡排里抬起圆脑袋,直愣愣竖起大耳朵,目不转睛地瞪向屏幕,表情凝重而专注。
然而这一幕看在乔午眼里就是愚蠢的大猫被噎到了,乔午心道:喂都喂了,总不能看着它噎死,大发慈悲地伸手拍了一把白斓油光水滑的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白斓鄙夷地给了乔午一个大白眼:“愚蠢的人类。”
乔午喃喃:“这猫还挺爱叫唤。”
白斓:“……”
吃完了饭,乔午便开始准备“加班”所用的装备,白斓吃饱喝足就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一边甩着尾巴,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乔午,乔午不知是不是被大猫的“无影爪”彻底弄得没了脾气,也不驱赶,当着白斓的面,直接开始画符。
只见朱砂笔笔走龙蛇,在黄纸上一气呵成,乔午那双可以弹钢琴的手,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约摸着写字也该娟秀隽永才配,可下笔却刚劲有力,灵力饱满。
符纸的画法很有讲究,从符头、符胆,再到符脚,不但笔法不能出错,还要灌注画符者的灵力。可称得上是一门精深的学问,常言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
符纸的功效,只要差之毫厘,就能谬以千里,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成不了气候的,可乔午年纪轻轻,黄符纸却画得得心应手,这样的功夫,必定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练习,还要加上过人的天资不可。
乔午一边画符一边念念有词:“一转天地藏,二转鬼神惊,日月两点和明动乾坤。”
他下笔虽快,可细致到符头的“三勾”角度也不能出现偏差,否则都算“次等符”。
“次等符”并非毫无效力,危急时刻也可以以数量取胜,白斓这才知道乔午为什么拿那几张废符垫外卖,乔午画出“次等符”的概率很低,正真画废了的符纸,更是少之又少,一口气画了七八张符纸,也只有一张“废符”,和其他“次等符”比起来,灵气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画符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乔午完成这些,额角已经渗出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白斓从前见过最厉害的“大师”,一晚上也只能画出一两张符纸。
白斓不免有些担心这个人类是不是太急于求成,反而累垮了自己,忍不住伸出爪子,拿肉垫拍了拍乔午因褪尽血色而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蛋:“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