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不见缱儿?”
“袁铮,景西呢?”
……
“姐,姐!醒醒,我们到了!”
遥远的天边传来少年清朗活泼的声音,刹那间将那荒原大雪的梦境粉碎。杨缱恍然醒来,支着额头眨了眨眼,怔愣良久才回了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郎,“……小五?”
“欸!”杨家小五绪南喜笑颜开,“姐姐,我们快到香茗山了。”
香茗山……
杨缱捧着头艰难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没有茫茫大雪,也没有血色仓皇,只有宽大舒适的马车,和眼前略显担忧的小少年。
是了,他们要去香茗山崇福寺接母亲。
寿宁节前半个月,国子监南苑休课,杨绪南挥别九皇子回到家,休整一日后,和杨缱一起踏上了去崇福寺的马车。
“四姐做噩梦了?”杨绪南乖乖地递上一杯茶水,“弟弟看你梦里也皱着眉头呢。”
杨缱渐渐清醒,闻言,摇头,“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炷香吧。”杨绪南估摸着时间,“四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近来累着了?我就说父亲给您安排的功课也太多了些,南苑夫子都没这么严格呢,回头咱们去跟父亲商量商量,将你的功课排开一些吧,好不好?”
“……无妨。”杨缱摸了摸他的头,“只是没睡好罢了,莫忧。”
自打知道父亲想让她回南苑书房,这几日她便时常梦到三年前之事,明明已经过去太久,如今想来,却好似发生在昨日,梦里种种依然历历在目,仿佛被谁打上了烙印,怎么抹也无法抹去。
“依我看,还是你太累了。”杨绪南撅起的小嘴都快能挂油瓶了,“又要操劳功课,还要学掌家,还遇着了糟心事……不过我听说,父亲想让姐姐回南苑?回嘛回嘛,去了南苑就不着急嫁人了,我不想姐姐嫁给陈朗啊。”
“胡说。”杨缱抬手点上他的脑门,“就这么期待同我一起?不怕我唠叨了?”
杨绪南嘿嘿笑起来,“可不是嘛,你想啊四姐,你要是回南苑,大哥定也会去,到时咱们兄妹就都在了!可惜了三哥在外游历还没归家,不然咱们家四个人都在南苑,说出去吓死他们,嘿嘿嘿……”
“三哥回来也不会去的,死心吧。”杨缱好笑地摇摇头。南苑是什么地方,哪能允了他们一家独大?当年信国公府三个名额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父亲那段时日不知接了多少弹劾,若非他们兄妹三人都是靠真本事考进去的,怕是早就惹了众怒。
“我就是想想嘛……”杨绪南也知这不可能,嘟囔了两句后便将此事抛之脑后。见杨缱已恢复了精神,这才乖乖坐好,直到马车停下,小男子汉一般扶着姐姐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