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郭嘉略一思忖,说道,“可是天家出事了?”
“真有你的,奉孝,董卓那贼子废帝另立,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整个洛阳据说已经一团乱,”友人说道,“现下人人都想反他,只是苦于群龙无首。”
“哦?”郭嘉说道,“这倒不必担心,若我所料不差,近来这等局势便可改变,只是”他沉吟。
“只是什么?”友人倒说的兴起,见郭嘉不语,便自发地说道,“要我看,就这架势,匡扶汉室指日可待了。”
“哈,”郭嘉叹了口气,说道,“我倒觉得,没这么简单。”
“奉孝如何想的?”友人问道。
“董卓残暴,打他是大势所趋,大义所向,”郭嘉说道,“师出有名,自然光明磊落,然而其中的人,是否也如这大义一般光明磊落,便不得而知了。”
“你是不知道,”友人说道,“听闻当时董卓老贼有意招揽袁司隶入伙,然而其人够硬气,当场便与董卓翻脸,之前杀掉那些宦官的也是他,若说讨伐董卓,他若不为首,我也想不到还有谁适合这个位置了。”
“是啊,”郭嘉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都这么想的。”
他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回答的也漫不经心,甚至连友人何时离去都不知道,只是一个人坐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热,郭氏弄了个酸梅汤,端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儿子坐在桌旁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
“客走了?”郭氏问道。“难得你交到他那么个朋友,整天说几句话,倒也令这里有点人气不过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你也不招呼一声。”
“是呢。”然而郭嘉并未回答她的话,半晌,忽然喃喃道。“娘,她走了多久了?”他问的是燕昭。
“他?”郭氏以为他说的是之前的友人,说道,“我正要问你呢。”
“约莫有两月了吧是了。”郭嘉自问自答道。“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郭氏不明所以,继续追问道。
然而郭嘉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个浅笑来,把郭氏吓了一跳,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儿子?儿子?”
“嗯?”郭嘉愣了愣,“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郭氏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实话告诉娘,是不是在想那姑娘?”
“这回不同,有些不一样。”郭嘉摇了摇头。
天色将暮,远方传来了儿童的歌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夕阳西沉,映的天边一片血红,这景象与去年时所见到的如此相似,郭嘉没来由的心中一悸,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说道,“不对,这是娘,你在这里等我,儿子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