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走到冰鉴旁挑了挑里面的碎冰,低头朝玉彩道:“改天把昭阳院后面那一进院子修葺一下,再请些道士和尚的念念,选个黄道吉日,让他们搬进去。”
“是,”玉彩取出冰鉴里的冰镇乌梅汤递给沈国公,“老爷,秦姑娘那边儿说要过来瞧瞧,但是哪房夫人去迎接都不合适,毕竟秦姑娘……”
“恩,这件事交给大夫人办就是了,她有分寸。”沈国公接过那盅乌梅茶,抿了一口道:“传令下去,打明儿起,秦姑娘就是大公子的平妻,府上的人不可怠慢她。”
“平妻?”玉彩起身,刚掀开门帘,就听沈国公对秦双燕道:“你身份特殊,一些礼数也给不了你,你就为了辉祖委屈一下。”
沈辉祖挽着秦双燕的手出了门,玉彩笑着迎了上来,朝秦双燕微微躬身,“恭喜少夫人少夫人还得跟玉彩往大夫人那里走一趟。”毕竟那日大夫人以为秦双燕被沈国公开了脸,要是不去解释清楚,恐怕又生出什么祸端来。
秦双燕并不傻,她明白玉彩的意思,更明白沈国公给她平妻,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辉祖珍惜……而是别人讨厌的,他偏偏要做而已……她转过身朝沈辉祖道:“大少爷先回去,我和玉彩去大夫人那边行个礼,稍后便去找你。。”
说罢,秦双燕随玉彩去了明月轩,沈辉祖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国公随便换了身儿衣服,走向花厅,远远望去,谢偃还在那里练着拳。
沈国公大步走过去,随着他走了几招,笑道:“偃儿的拳法的确有长进。”
谢偃微微拱手,退了一步,“沈叔叔承让了而已”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一丝别的情绪。
沈国公半眯着眼打量谢偃半晌,径直走向花厅中的石凳圆桌旁,也不说叫他过来,也没说让他走,只是神色平静的拨弄着石桌上的残局。
谢偃收起地上的兵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走到沈国公面前,垂下头定定的打量桌上的棋谱残局。
“偃儿,老夫只知道你功夫练得好,怎得,这残局阵你也看得懂?”沈国公伸出手,示意让他坐在对面。
“懂也不是太懂,只是弃了这个卒便能保住帅。”谢偃神色平静的伸出食指,将一颗棋子扔掉,又盯了半晌那残局,眸中黯沉汹涌,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往常的那种冷淡疏离,“沈叔叔,今日父亲说让我三日后去他那学习五经韬略,偃儿去收拾一下。”
谢偃微微朝沈国公行礼,将外袍随意的搭在肩上,不一会儿就消失成了一个点。
沈国公捋了捋衣袖,低头捡起了谢偃落在地上的玉扣子,良久,又定定的望着棋盘。
弃卒保帅,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实行起来也确实有效果,可是深入的观察这盘残局,就可以发现,那小卒是一路保护主帅的,能随意的抛弃一个追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这得有多狠的心,能在片刻间破了这盘百年的残局,又是多深的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