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强人强抢民女了。”
那女子本来逃无可逃,一听有人叫这冷着脸的男子四哥,眼睛一亮,咬咬牙冲着他一头扎过去了。
胤祉虽然已经大婚,但福晋正是董鄂氏,平日里最是端庄持重,几个侍妾虽妩媚些,但也是经过宫里调教的,哪敢做出格的举动。
眼下被个娇滴滴的丫头当着弟弟们的面投怀送抱,不由嫩脸一红,就想把怀里的人推出去。
陈秀娥好不容易逃离虎口,哪里敢被他推出去,见状死死的扒住不放。
顾妩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思,但没戳透,反而对迎面而来的几个男子道:“诸位缘何追这位姑娘?”
那几位壮汉在京城混的久了,也有几分眼色,见对面一行人穿着非富即贵,就知道他们兄弟惹不起。
便互相使了眼色,领头的刀疤汉子一拱手,客气道:“她乃我家牙行从江南采买来的草标,手续齐全,今日正巧有主顾前来采买,正在交接中,不想她竟趁机逃跑,我等这才前来追人。”
陈秀娥一听生怕这两人就此不管,忙战战兢兢地解释:
“我是在街上被人迷晕的,等一醒来才知被人卖了。
且不是小女子嫌贫爱富,实是牙行给小女子找的去处太见不得人,若去了那里,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胤祉闻言有些不高兴,正要说话,就见五弟拦了自己一下,利落的掏出一章银票,交给为首说话的壮汉手中,并伸手道:“卖身契!”
那人接过银票一看,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把卖身契从袖口拿出来,利落地交了。
转身带人就走,走了没两步,他迟疑了下,还是回头解释道:
“我们牙行的买卖就是如此,只管去处,不管来历,且每家牙行都有朝廷的贵人们在上打点。
但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底下听吩咐的,接触不到核心的买卖,几位既然救了人,也没拿我们兄弟出气的道理。”
说完一拱手,一转身从小巷子里头拐进去了。
等他们走了,一旁看热闹胤禟的嗤了一声:
“这汉子倒是有眼色,五哥若料理这帮人,倒是能放他们一马。”
胤祉一听这话瞬间也懂了,自己这个五弟刚才的行为恐怕只是为了这一纸卖身契。
众所周知,一旦被卖为奴,那身家性命就都交到了旁人手中,而要想自由,就只有熬半辈子,或者立了犬马功劳,主家才会开恩放人奴籍。
而若是有人想以偷了或毁了卖身契跑路,也基本没用。
毕竟正常的奴籍都是在衙门备案过的,除非主家陪着到衙门放奴,即使是一把火把卖身契烧了,也可到衙门另补一份。
也因着如此,顾妩只要拿到了这姑娘的卖身契,就能凭此知道她最近一次落籍的地方,从那里的衙门去查她被拐卖后经手的人,一路追查下去,总会摸到根子上。
且康熙登基以来,就严格的规定了牙行买人的手续,所以按理说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是绝对不能经手的。
而这个牙行既然接收了这姑娘,说明它里头必然不干净,以此为突破口,也能抓出几条“朝廷贵人”来。
陈秀娥见事情被解决了,赶紧放开紧扒着的人,福身行礼:
“小女子多谢各位大恩大德,但请这位公子告知与奴家,方才花了几何银两,奴家好赎回卖身契。”
顾妩见她没有故意扒着胤祉不放,心里满意了些:
“若姑娘所言为实,便稍等数日,待衙门查清此事,自有家人前来接你。
这之前便先到家中庄子上静养些时日。”
说完给后面跟着的内侍一个眼色,就有人上前领路。
陈秀娥见状也不多言,转头深深地看了胤祉一眼,福身行礼后就乖乖地跟着内侍走了。
出了这么一摊事,大伙儿也没有再转的心思,两人就赶紧带着孩子们就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