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现在的孩子,一个个的都是吃什么方便面、快餐、肯基基……长大的,重盐重油不说,里头还有各种添加剂,长此以往,舌头还好使才有鬼呢!
说完也不管她没等他答,自顾自倒豆子似的的念叨开了:
“这当然是因为挂炉也是有说头的,挂炉讲究个‘有炉孔无炉门’,平常以枣木、梨木这些果木为燃料,切记一定要用明火烤制,至于什么电子烤炉,那都是扯淡。
至于为啥用果木烧制?一来就像你说的,它烤出来的鸭子后味里带果木香,二来这果木它无烟又火头硬,燃烧时间长。
等鸭子一入炉,用挑杆有规律地调换鸭子的位置,以使它受热均匀,周身都能烤到,以免烤出一块深一块浅的色泽来。”
说完颇自豪的炫耀:“只要你能把这些都注意了,那烤出来的鸭子自然就会外观饱满,颜色枣红,皮层酥脆,外焦里嫩,并带有一股果木的清香,细品起来,滋味更加美妙,严格地说,只有这种烤法才叫京都烤鸭。1”
“当然,这才是成功的第一步,等鸭子出炉了,片鸭也是个技术活,当然了,这功夫没个三五年是练不出来的。
接下来我跟你说说另一家也算各有千秋的烤鸭法,这就是——焖炉烤鸭,这种烤法烤出来的鸭子口感更嫩一些,鸭皮的汁也明显更丰盈饱满些。2
……
不过这种法子算是没落了,因为连做的最好的那家,也丢了老祖宗的传统了,把好好的土燜炉换成什么电焖炉,味道变了……”
说到这里,郑师傅忍不住自嘲道:
“哎,还说别人呢!我们家也是我们几个老不死的硬撑着呢!下一代都嫌我们不变通,已经在搞什么电挂炉合理化的提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
“老手艺人生活不易啊!就像你那个小男朋友,他就是个好样的,以前啊,厨子地位虽然不高,但自有它的来处去处。
我师傅的伙计(指他的刀)就是一个刀客(kai)给做的,他用了足足五十年,本来都说好了要传给我的,但那几年给抄家弄没了,我看他的手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顾妩一听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那是,他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只是太耗神了,我舍不得他多做。”
看这丫头眉眼里遮不住的笑意盈盈,郑师傅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得,自己白煽了半天情,结果人家无动于衷,现在这小年轻一个个怎么都这么不好对付呢!”
忍了半天害还是没忍住,郑师傅没好气的说:
“烤的另说,你看我片一遍鸭子,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反正自己不说诀窍,她学个三五年也不见得掌握的了,这么长时间,他就不信还磨不开这小丫头的嘴。
要是悟性好,这徒弟他就收定了,等成了他徒弟,手艺有传人了不说,作为徒弟当家的,臭小子难道不得拿出点东西当拜师礼?
而且只要有钱,以后他们家的刀都有着落了,想一想就美滋滋……嘻嘻嘻嘻嘻,要真有了这么一天,他做梦都得笑醒。
越想越得意,郑师傅拿出以前他师傅考察他时候的认真劲,把鸭子随意往上空一扔,就片开了。
随着他的动作,明明鸭子还在上空,但鸭皮跟长了眼睛一样,刷刷刷地就往碟子里飞去了,不一会,整只鸭就被拆分了——皮是皮、骨是骨,一点残留都没有,而大青花盘里更是皮肉分放,整整齐齐的摆好了盘。
顾妩见他武刀都武成了残影,心知他这是故意为难自己,想让她主动开口让林绪之炼刀呢!
谁说年轻人套路多,她来这个世界后,走的最长的套路就是这老头的套路了。
但谁让自己最不爱按套路出牌呢,顾妩装作为难的样子:
“这也太难了,你还是先教教我怎么配甜面酱吧,我怎么尝着,这也跟外头的不一样呢!”
郑师傅一看他这样心里就是一乐,他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要是还能学会,他这半辈子岂不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