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翻篇？”

崔凌旭的声音让崔怡有些心虚：“公司明天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这只是一次日常的戏剧演练。”

“戏剧演练？”秦越出声：“你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

崔怡的声音更加低：“我知道，你们受委屈了，可是你们也得也以大局为重。杜安那边我会让他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崔凌旭冷哼：“你明明知道杜安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崔怡叹了一口气：“这是公司最后的决定，我只是通知你们。”

“呵。”秦越轻笑一声，直视着崔怡的眼睛说道：“我对你，对盛世，真的很失望。”

崔怡的身子抖了一下，面前这个男孩儿的眼神太刺骨，在这个圈子里，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堪的事情，今天这样的算是小的，她无数次帮盛世处理过这样的麻烦，毕竟，这是自己的份内的工作，尽管有时候太过冷酷，但她是为大局出发，她从未觉得自己错过，而今天，这个男孩儿失望的眼神，让她第一次怀疑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呆得太久，是不是遗失了一些东西，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但现在，不是她感慨的时候，她是盛世娱乐的公关部经理，目前媒体如见着肉的狼，竞争对手也在幸灾乐祸，她得把这件事压下来：“你们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提。”

“我可以换一个宿舍么？和那个人在一起，我觉得恶心。”崔凌旭的身子有些抖，很轻微，但秦越明显地察觉到了。

因为家庭的因素，崔凌旭的自尊心很强，所以刻意用冷漠将自己武装起来，把生活给他所有的折磨都埋藏在心底，他的自尊让他在生活的重压下也拼命地昂着头挺着脊梁，而今天那个人用将他的自尊踩在了脚下，甚至险些将他努力隐藏十余年的心中最不堪的角落公之于众，秦越想起他对薛瀚说，你要是再不闭嘴，你会死。

秦越是相信的，因为那时候崔凌旭的眼神，和平日里冷漠疏离不同，那一刻，他的眼睛冰冷阴狠得不像人类。

崔怡怔了怔：“好。我来协调。”

“那就随你们便了。”说完，崔凌旭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秦越赶紧跟上去，到门口的时候，秦越扭头对崔怡说：“你自认为是顾全大局，实则只不过是维持你们想要的平衡而已，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只有足够强大，才会有话语权。”

秦越翻遍了整幢别墅，才在天台上找到了那个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黑影，伸手就要在墙上摸索开关开灯。

“别开灯。”一个翁声翁气的声音说道，不是崔凌旭是谁。

秦越走过去，与他隔着一米的距离坐下，不太靠近，是为了给对方一个足够安全的心理距离。

“我没事。”崔凌旭的声音很低：“就是有点生气。”

“我知道。”

“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我和我妈还住在舅舅家。舅妈很不喜欢我们，每天都板着脸，有一天，舅妈说她放家里的钱不见了，我知道偷钱是不对的，可是没有人听我说，我就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下来，脱得干干净净的，让他们看到我身上没有钱。”崔凌旭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无意中听来的故事。

秦越的心有些疼：“那一年你多大？”

“十岁吧，还是十一，我忘了，只记得那天所有人看我的眼光都很冷，没穿衣服就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