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拍了拍她的肩膀,“曦儿,听话,你先回房里,我与世子有几句话要说。”说着,杨氏就叫身边的李妈妈把程曦强推了出去。
议女儿家的婚事,她在这,到底是于理不合。
门刚一闔上,杨氏就问了宁晔那下药之事,她本还气愤谁会在陛下亲设的宴席上做如此龌龊之事,可宁晔说完了全程,杨氏才知道这事又多难处理。
那宴席上若是只有世家贵族也就罢了,可那一屋子舞姬,该怎么查!
且不说这些舞姬算得上是陛下亲自赐下的,就说现在到了此刻,她们差不多也都该成了各家的妾室。
杨氏眉头紧锁,一时间也没想到好的法子,只想着等二爷回来再好好商议。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让二夫人伤神的,最伤神的是,就算逮到了这恶毒之人,程曦的清白也回不来了。
宁晔全程一个字都没有说谎,所以他喝过舞姬递来的酒的事,也都一一照实说了。
可就算是这样,杨氏也怪不得他,这宁国侯世子本就是连正妻都没有的人,别说是喝杯酒,就是收那些女子,也是无妨。
就在杨氏愁眉不展之际,宁晔恭恭敬敬地跪到了杨氏面前。
他缓缓开口道:“此事皆因我起,世昀实在难辞其咎,不论如何,我是真心想求娶二姑娘,若是得了夫人的首肯,我定会安排好一切。”
“但若是二姑娘实在厌我,我亦不会勉强。”宁晔目光澄澈,句句诚恳,看的出来,他此番前来,并无逼迫的意思。
说实在的,抛开那些女儿家的心思不谈,今日来的人是宁晔,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就他这敢做敢当的举动,即便杨氏不说,这心里头,大抵还是赞赏的。
而且宁国侯府大夫人的行事做派她向来佩服,宁晔又没有正妻,把曦儿嫁过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有时候难就难在,这感情上的事,是勉强不来的,这两个孩子的开头就不美,又如何一起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你先起来,曦儿的事,我会好好与她说一说。”
宁晔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便在行了个大礼之后,回了侯府。
他刚一走,杨氏就跌坐在了床上,程曦在的时候,她心里就是再难熬,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若是她先倒下了,那谁来给她曦儿撑起一片天?
就在二房这边乱成一团的时候,唐妩这边也头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回府的隔日,唐妩就坐上郢王替她安排好的马车,去了一趟永扬街的花柳巷。
——君梦苑。
她看着那黑漆金底的三字匾额,倒是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刚一跨进门,就瞧见了到处铺陈着的红色帷幔,那帷幔后头,便是无尽的欢笑声。
羞人的荤话,和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好似这儿真成了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的人间极乐之地。
不过别说,永扬街的花柳巷,生意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红火,歌舞管弦,丝竹之乐,从不停歇,不论外面是旱灾,是涝灾,是敌军来袭,还是改朝换代,好似这地方,都不会受什么影响。
楼底下的小厮看着了戴着帷帽的唐妩,立马上前调戏道,“敢问姑娘今儿是来找人的,还是来干活儿的?”
唐妩听了这话勾唇一笑,说来,这小厮呀,还有个别称,叫顶客。
若是要问顶客何意思,便要问问来这儿寻欢作乐的男人最怕的是什么呢?
这问题答案显而易见——当然是怕家里的母老虎提着菜刀找上门来。
毕竟这样的事,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有过此经历的男人,要么吓得几个月都没了兴致,要么就彻底和自家的婆娘撕破了脸,总之没甚好结果,所以,这些勾栏瓦舍为了留住恩客,专门在楼下留了几个顶客。
顶走一个,就有十两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