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骁知道,一个人越得不到什么,越想得到,旁人在一旁劝慰,反而会让他觉得厌烦。
太子年纪轻,正在逆反期,心智一天比一天成熟,皇后每日在他耳边唠叨皇帝的不好,只会让太子觉得腻。
最重要的是太子自己去体会。
二皇子在与夏国四公主订婚之后和贵女有染,并不是一件小事,若是不得宠的皇子,只这一件事就被皇帝定下了前途。若是太子做了和二皇子相同的事情,皇帝会在百官面前给太子没脸。
这段时间皇后并没有说什么,提骁也没有说。皇帝照样食言让二皇子进内阁参政,太子琢磨皇后先前的话,越发觉得皇帝对待自己凉薄。
坐在马上,太子对提骁道:“舅舅。”
提骁并没有回头,太子驱马上前,到了提骁的身侧,和他并列往前走:“舅舅,倘若是我犯了错,和赵轶一样的错,你怎么处置?”
提骁冷笑:“居然敢有这个念头,想娶太子妃了?”
“并不是。”太子道,“只是觉得父皇过于袒护赵轶了。”
从前提骁不在京城,皇帝压根不会让赵轶犯错被指出,太子虽然晓得皇帝对赵轶不一般,也没有特别清楚的感触。
如今年龄大了,知道的事情多了,倒是越发觉得自己受冷落。
提骁道:“皇帝如何袒护赵轶,本王如何袒护你,你是本王的外甥,纵然有错,本王也不会让别人罚你。”
毕竟是提骁的外甥,虽然两人这么多年见面不多,但血浓于水,提骁一直当赵昀是晚辈。
赵昀知晓舅舅一向护短。这次舅舅回京,带了军队祝他剿匪,让他在京中立下脚跟,做的每一样事情,都是为他好。
他嗓音有些沙哑:“舅舅,我知道了。昀儿不会辜负你和母后的期望。”
提骁道:“你母后年龄一年比一年大,她打理后宫也忙碌,脾气难免燥了一点,你莫和她记仇。”
赵昀点了点头。
提骁这两日未在京中,却布置好了京中的事情。
之前让叶辅安拒绝了两次,他早就不耐烦,想今后以强硬手段迫使叶辅安交出叶骊珠,这次利用了郑茵儿的事情让他态度软和,提骁顺着下来,又做了一些相对温和的事情去催化。
叶骊珠出生时命数不好,所以才百病缠身,朝中钦天监犯了事情,被提骁的人补上去了,不过旁人不知新的钦天监是提骁的人,叶辅安也不知。
新的钦天监某日有事和叶辅安撞上了,听说叶家的姑娘出生时辰不好,与叶辅安谈话时,钦天监说他还会算命,祖上就是算命起家的。叶辅安以为钦天监和朝中其他人没有什么牵扯,见这人长得很清正,让钦天监给他算一双儿女的八字。
算得叶嘉佑的命数和其他大师算出来的差不多,等算叶骊珠时,钦天监一时称奇,说是前些天看了秦王的八字,叶骊珠和秦王八字相合,秦王应当是叶骊珠命中的贵人,两人若在一起,或许能佑叶骊珠长命百岁。
叶辅安自然不信钦天监的鬼话,但还是使了点好处套走了提骁的生辰八字,找自己最熟知的大师。
叶辅安最熟知的大师也在京城中,还开了一个馆子,平日里都是徒弟出面,只有三品以上达官贵人找,才会自己出来。不巧的是,这位大师也被提骁手下的人威逼利诱买通了。
叶辅安晚上有些失眠。
做梦的时候,叶辅安一会儿梦见叶骊珠染了重病,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一会儿又梦见叶骊珠跟着提骁去了咸州,咸州和京城千里之遥,提骁那混蛋冷着脸教训自己的乖女儿,吓得自己女儿哭都不敢哭,还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吃糠咽菜跪祠堂。
叶骊珠是叶辅安的心头肉,这么多年,叶骊珠都不在叶辅安的身边,所以叶辅安格外忧心爱护这个女儿。他也不知该怎么对女儿好,就把家里的珍宝送到女儿那边,让女儿随意用,从小就告诉叶嘉佑他有个姐姐,一直在叶嘉佑面前说这个姐姐的好话,平日里不舍得大声对女儿说话,就怕让女儿伤心。
所以,对待叶骊珠的婚事,叶辅安慎重得不能再慎重,一心想要找个知根知底门槛低些好拿捏的。
提骁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回了京城。
叶骊珠这些天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婚事发愁。
她一连十天没有见到提骁,身子最先受不住了。
提骁也是存心熬一熬叶骊珠,给这个小姑娘一个教训。
时时刻刻都满足她,只会让她沉溺于现状,不会让她想的更长久。
叶骊珠倒是没有像以前那般身体沉重头脑发热病倒在床上,她看上去和平时差不多,只是懒洋洋的,做梦都在梦见提骁。
她还特意打听了一番,问了问提骁的下落,海檀只说军中有事情,秦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去军营中了。
海檀虽然瞧不出什么,但能感觉到自家小姐这些天有些浮躁。
叶辅安问了她,问她觉得秦王如何。
叶骊珠见不到他自然觉得他好,小声说了一些夸赞秦王的话语。
叶骊珠性子虽然随和,但不是见了谁都会随和,能得她赞赏的人不多。
叶辅安看叶骊珠这情态,已经猜出自己的女儿十分中意秦王。
只是有一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