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她就坐了马车往侯府赶去。顺便让人捎了个信儿给侯夫人傅氏,提一提她将要来一事。
傅氏亲自到门口等着她。
看到玲珑的车子入了府,傅氏的眼泪刷地下流了下来。待到玲珑下了车子走到她的跟前,她的泪早已止不住,流了满面。
“我还当是看不到你了!”傅氏拉着玲珑的手,不住上下打量,“当初你出了事,我想进宫看看,可是七爷不准旁人去吵你。我想想,他说得对!你可是好全了?前些天侯爷身子不好,我在家照顾。曾有两次想往菖蒲苑去,可是七爷依然不让旁人探望。说你需要静养。”
说到这儿,傅氏的泪愈发多了些,“我知道他说得对。可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他凭甚要阻着!”生怕自己更要出糗,她忙用帕子掩了面侧头到一旁,“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他又闹出来这样疏离的事儿来,我可是不依!”
玲珑听闻后,诧然,“什么将要成亲?”
她话语的茫然让傅氏的低泣声顿了一顿。傅氏用帕子拭去脸上泪痕,抬头看过来,眼睛犹是红的,“你不知道?皇上给定了婚期,就在腊月里。”
腊月里!
玲珑大惊。
这都已经入了腊月,再久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天的事儿了。七叔叔竟是一点都没和她提过!
发现了玲珑眼那显而易见的愕然,傅氏明白过来,郜世修这段时间是真的让这孩子静养着。非但不准旁人去惊扰了她,就连他自己,也未曾让玲珑费上半点的心思。
甚至于陛下定了婚期这么重要的大事,他和手下都是只字未提。
思及此,傅氏瞬间觉得自己冤枉了郜七爷,当即羞愧得很,低叹道:“他对你倒是真的好。”
到底是两个人的终身大事,更何况这孩子是他一手看大的,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
所以说,他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心绪,没有流露半分,只为了让玲珑好生歇着。
傅氏让人打了水来洗脸。收拾妥当干净后,她拉了玲珑到屋子里好好说话。
玲珑这才问起了侯爷的病情。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傅氏道:“年纪大了,总也有些小毛病的。只不过那天里,侯府出了些事儿,气到了他,这才使得原先只有一分严重的病,硬生生成了十分的严重。”
那日的事情,说大不算太大,说小也真的不算太小。
恰好就发生在大皇子蓄意莫乱的那天。
当日午的时候,郜七爷就遣了人来悄悄见侯爷,说两家是世交,国公爷不会置侯府于不顾,晚上会遣了人来守着侯府。又与侯爷商议了下,万一有甚事情发生,该怎么安排当时的守卫。
穆霖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知道这般的紧张情势会是在什么状况下发生。虽然不知道宫里头的贵人们到底要闹出何事来,但他隐约察觉到事情或许会很严重,于是和那名飞翎卫商议了很久。又将事情细细地安排妥当。
原本这些弄好了也就罢了。毕竟是郜七爷派来的人,他很信得过。而且飞翎卫说了,外头的二皇子府,还有几位老王爷府上,甚至于是年迈的马太师府上等等,七爷都遣了人暗守护着。至于国公府和怀宁侯府,则是事情发生后直接飞翎卫出面即可。
明着办事儿比较容易。
飞翎卫既是可以‘明目张胆’地守护着两个府邸,自然没甚需要太担忧的。
早在飞翎卫来寻的时候,穆霖就察觉不对劲,命人看好家大门,谁也不准随意出去。待到商议完毕,穆霖就打算召集起来全府上下的人,守在一起。如果外头真有大事发生,他们凑在一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此刻已经是到了下午,夕阳将要西沉之时。
谁知道到了这个紧要的关头,穆霖却听说了个消息——二老爷连同袁雪梅,还有强哥儿,已经不见踪影!
门房的人甚至说不上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
穆霖气得头晕眼花。
有婆子从袁雪梅待着的柴房搜出来一封信,交到了穆霖的手。
结果信是穆承轲所书,上面写着的意思很明白,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人当个家丁一样使唤,也无法忍受袁雪梅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所以,他要带着‘妻儿’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穆承轲的信,是真的用了‘妻儿’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