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程九咧了咧嘴,悄声与玲珑道:“看他俩,这就已经跟小两口似的拌上嘴了。”
现下锦绣去了江南寻扈刚,平日里扈刚给玲珑写信,锦绣也会随信说上几句。可见两人同心协力帮助着那儿的人,感情也在日渐浓厚。
至于魏风。魏家二老已经同意了他和冬菱的亲事。但是,听闻玲珑也在尽力帮助着江南的人们,且锦绣已经随了扈刚在江南后,二老就把话撂下了,让魏风再等一等,不要着急。待到一切稳定下来再考虑成亲。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他和冬菱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心有数。现下看到冬菱与魏风说话,程九就在旁笑着扬声打趣:“哟,小两口在说什么呢?忒的亲热,连小姐来了都不知道。”
这种话也就程九能说。
魏风即便想找他算账也没那个胆子。
魏风憋了半天,脸通红,一字不敢吭。
冬菱也难得地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玲珑正要也搭两句话,就见赵宇匆匆而来。她示意程九和魏风他们先聊着,她则去到了旁边廊檐下与赵宇说话。
“怎么了这是?”
“回小姐。柳如儿来了。”
“她?现在?”
玲珑诧然。这可真是太巧了些。前头刚刚提起想见柳如儿,如今人就到了。
她朝程九示意了下。程九不动声色地引了魏风和冬菱往旁边去。而后她去往旁边无人的屋子,让赵宇把柳如儿给带了来。
柳如儿今日打扮得颇为低调。头发随意地绾起,只插了根金簪。旁的什么首饰也没戴。与平时她那花枝招展的模样完全不同。
玲珑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
柳如儿倒是机灵。不等玲珑问出口,她已经明白过来玲珑看的是什么,自己主动说起了这般的缘由。
“现下府里的小殿下没了,”她说的是汪氏小产流了的孩子,“皇子妃心情不好,我作为一个侍奉她的妾室,自然不好多打扮。”
柳如儿把手里提着的一袋东西放到了桌上,“这次我能出来,也多亏了皇子妃。皇子妃收到了您的东西,高兴得很,要送回礼给郡主。我就想法子争取了来。”语毕深深叹了口气,怅然道:“皇子妃是个好人。偏偏好人没有好运气。”
玲珑想要寻她,除了胡立的事情外,另外一个打算问起的便是汪氏小产这一桩。见她主动提起这个话头,就压低声音问了回去:“当日你应当是在府里吧?为甚皇子妃会独自一人?为甚她会跌倒了呼求无应答?可是宋奉慎暗安排的?”
听了她这一连串的问话,柳如儿的脸色越来越白。涂抹的脂粉都掩饰不住她脸色的变化。
待到听闻玲珑直呼‘宋奉慎’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忌讳对方大皇子的身份,柳如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知道这儿只她们两个,她依然惧怕,忍不住地四处张望。
“您可小心着点。”柳如儿脸色煞白煞白的,透着以往来的时候也都没有过的极度害怕和紧张,“他那人心狠着呢。万一知道了您这般冒犯他,怕是要找您晦气。”
不怪她这般惧怕。
一个连自己亲骨肉都舍得下狠手去害的男人,有什么是他不能舍弃的?!
思及此,柳如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是冷的,是吓的。
她有些站不住。在得了玲珑的允许后,扶着桌子,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因着身份地位,她没敢坐实,只挨了个边儿。
缓了缓情绪后,柳如儿轻声道:“其实事情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甚清楚。当时我在屋子里坐着——您知道的,我这般的身份,不过是个妾室而已,虽然受过宠,可在皇子府里算不得什么,没事儿了不能随意乱跑。我在屋子里坐了会儿,突然有人走过来,让我们几个人都不准出屋去。往常也有过这种时候。我们想着不知道殿下他又在发什么脾气,自然乖乖待着不往外跑。后来——”
她顿了顿,抓紧了身侧的衣裳,在布料上留下深深褶皱,“后来我听到了大皇子妃的声音。很远,模模糊糊的。我想出去看看。还有两个妾室也出了屋子,却被守着的人给打了回去。”
柳如儿撸起自己的衣袖给玲珑看,“您瞧,这是当时用棍子抽我的那一下。手臂疼了三四天,肿得老高。现在还没消呢。”
莹白如玉的手臂上,有个三指粗的青紫痕迹。现在过了那么多天打的痕迹还依然这般可怖,可见当时持棍之人用力之大。
玲珑非常愤怒。不由自主猛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