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从旁侍立的小黄门急忙扯着嗓子传话:“陛下有令,宣受冤者上殿陈情----”

汉白玉石阶上的小太监相继传递着宣召的声音,黑衣少年一步步踩着回荡的尾音,踏上殿来。

嘉元帝眯眼望去,隔着大殿之上赤色的地毡,勉强看清了来者的身形。

分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他心冥冥间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数年之前,夹金山遗孤结伴上京告御状,来的同样是半大孩子。

不过当年人数虽多,却都是惶恐不安的做派,半天讲不清话。如今这个小少年虽孤身一人,但一举一动皆有法度,看着教养不凡。

嘉元帝略略放心,天底下哪有这般巧的事情?

他附身对着阶下的黑衣少年开口,一派宽仁之色:“你有何冤,大可说出来,朕为你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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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拉队友自救

阿晋一撩袍角, 屈膝跪倒在地,向着这位金殿之上的九五至尊叩拜。

行礼完毕,小男孩脊背挺直, 手臂与肩线齐平, 对着嘉元帝奉上一个敞开的木匣。

随侍的小黄门一路小跑,下阶来拿。先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见那匣的羊皮小卷平平无。看起来虽年代久远, 却不像是有什么攻击力的样子。

他这才放了心,低头弯腰,奉到嘉元帝的身边。

干枯发黄的长指甲接过那证物, 随意地翻看起来。

整个恢弘的大殿安静地落针可闻,只有嘉元帝的指甲时不时划过纸张, 发出细微尖利的摩擦声, 刺得人心头发痒。

随着他越翻越后, 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大, 昭示着主人难以遏制的愤怒。

砰----

嘉元帝气得站起,一下把羊皮小卷扔在年迈的刑部尚书身上:“一个个都好好看看,这便是朕的好臣子!”

阿晋听着那被他珍藏多年的父亲遗物, 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好似成了撒气的工具一般,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年迈的刑部尚书利落地跪在地上, 速翻看了一遍内容, 顿时冷汗直滴。

不是说这卷羊皮小书上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可它被人在朝堂之上, 捧到陛下跟前,那便如催命符一般,是要掉脑袋的!

他不敢贸然解释, 只得哆嗦着手把东西传给下一个人:“事发久远,臣请奏陛下,容老臣安排随从,前去刑部衙门取卷宗对照。”

那本日志在一群红衣玉带的士大夫之间速传阅,许多人只看了两眼,就好像拿着烫手山药一样,急忙丢给下一个人。

朝列之间一时尽是粗重的呼吸声,没看到的伸着脖子好,看过的又抖着好似筛糠。

好容易传到杨令仪手,他似乎毫不惊讶,苦笑着翻看一遍,交给了身侧的同列。

嘉元帝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也不待日志传阅完毕,当即开口打断:“行了,不必看了。你们一个个,办事不用,蒙蔽君上倒是一把好手。”

他又指指头发花白的刑部尚书:“孟卿,朕给了你不少时间,现在可以给朕一个解释吗?”

后方传阅那本日志的臣子顿时不敢再动,一个个彷佛木头人一般,等着前排的老尚书大人开口。

孟大人清清嗓子,在一堆陈年卷宗之间巴拉半天,终于组织好语言,试探着开口:“陛下,当年此案您龙颜震怒,亲下旨要求臣等三司会审。老臣与大理寺卿简大人,御史大夫陈大人一同审理此案。可否,把他二位请出来?”

陈大人在心里痛骂孟氏老匹夫,拉本官出来挡枪做什么。

可孟大人也委屈,当年一起交的差,偏偏陛下拉着他一个人追问,只好拉上两个队友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