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要你,要你嫁给我。
她说:做梦。
他笑,我做过很多次噩梦,从齐州到京城,从遇到你的第一天起,噩梦不断
她冷笑,质疑:我就那么让你厌恶。
他叹:阿柔,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退后,他抬头,下定决心一般,而接下来的话,却让陈怀柔陷入无止境的迷茫恐慌。
他说:在杜幼安的别院,我第一次见你,明媚张扬,骨子里都是傲气,你对我咄咄逼近,我对你敬而远之。那天夜里,我做了第一个噩梦,梦见了沛国公府触及逆鳞,被押至京城,押运途,陈睢被人绑着戏弄,毫无尊严,你替他出头,反被殴打,国公夫妇气不过,呕了血
陈怀柔当时便想起那日自己做过的噩梦,虽有些细节对不上,他们一家的遭遇却是如出一辙,惨不忍睹。
她攥紧了手,忍住那份惶恐。
江元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我起初只当是梦,没甚在意,与你相处的每一日,这些梦都在困扰着,犹如零星的片段,无法拼接。
直到我偶然发现某天发生的情形,竟与梦境一模一样,我才开始反思,梦会不会不单纯是梦,而你们沛国公府的结局,是否也会如梦所示,下场悲惨。
陈怀柔想起什么,盯着他的眉眼,忽然笑了起来,她好像明白当初江元白视她如蛇蝎的原因了。
“你拒绝我,不只是因为不喜欢我,更是害怕被卷进这场灾难,害怕被我们殃及”
江元白一滞,没有否认。
陈怀柔咬着唇,点头道:这在情理之。
心里一阵绞痛,她往后站了站,听他继续说。
江元白别开脸,不再盯着她的眼睛:当初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为防自己心软,便对你说了狠话。
陈怀柔面无表情:当时你为何不说实话。
若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死缠烂打,原以为他介怀身份,竟不想是自己自作多情。
江元白平静无澜的面上终于出现一丝颤动:你会信吗?
陈怀柔哑然,她肯定不会信的,若江元白真对她说出梦里的情形,她只会当他为了拒绝自己,胡编瞎造的谎话。
她没有对江元白说自己入京后做过的那一个梦。
江元白临走前告诉她,自沛国公府入京之后,他的那些噩梦,便重新回来了。
陈怀柔被风一激,打了个喷嚏后,忙紧了紧衣领,将外衣裹严。
如他所言,便能解梦吗?
清晨的沛国公府府,在一片鸡飞狗跳,好容易安静下来,陈睢梗着脖子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陈怀柔,咧嘴叫道,“姐,你疯了吗,是被陆蹇刺激的吧!
婚约大事,你不能由着性子胡来,江元白不喜欢你。再说,照你的脾气,你要是嫁给他,肯定会整日吵架打仗,别别别,你坐下来,好好清醒一下!”
陈睢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在玫瑰椅上,又替她倒了盏冷茶,端到面前,“赶紧醒醒,你别发疯,爹娘年纪大了,经不得刺激。”
陈怀柔一个眼白斜了过去,也没接茶,只将视线落到愁眉不展的陈承弼身上。
“爹,我想好了,皇命难违,咱们若是跟皇家对着干,恐会把安生日子葬送没了,如今咱们沛国公府深得皇恩,富贵荣华珠玉环绕,可要是哪天这些恩宠没了呢,照我们这家人的个性,简直就是作死,那些早就看我们不顺眼的,指不定如何羞辱发泄”
“乖女,你等一下。”陈承弼听出问题,起身上前打断她的话,又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别拐弯抹角,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要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