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可相信,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好过,不让自己顺心。
他无非是想要尝试操控别人的感觉,有多粗暴爽。
“知道就好。”江元白敛了笑意,慢慢支起身子,她露出兜帽的发丝上沾了雪花,他伸手,还未触碰到她的发丝,便被她一记鄙薄嫌弃的目光扰的没了心思。
“阿柔,选择在你手里,你选宁永贞,便是抛弃了陈旌和沛国公府,我会将荷包交给皇上,他定然会不留余地地将沛国公府查个里外透彻。
好好想想,到底还要不要嫁给宁永贞,要不要给他冲喜!”
他原是想平静平和的说出那两句话,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控制,都无法用状若无恙的神色阻止她同另一个男人扯上关系。
不管为了什么,总之就是不可以!
尤其是宁永贞。
在他印象里,陈怀柔从来没有以这种姿态离开过,是浑身卸了力气,单从一个背影便能觉察出她的低落情绪。
江元白杵在原地,静静看她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
他屏住呼吸,连风雪声也仿佛乍然不见。
她开口,“我真后悔,当年为何非要招惹你!”
绯红色的大氅迎着风被吹得犹如旌旗扇动,漫天的雪拍打着他的脸,慢慢消减了左脸颊指印的烧灼感。
江元白合上眼皮,半晌又慢慢睁开,阿柔,你竟一点都没发现,这枚荷包,不是你赠予我的那枚,而是的的确确从吴王之女身上搜出来的,陈旌佩戴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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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傍晚的宁府, 就像忽然停雪出了日头的天,随着宁永贞的苏醒,陡然晴朗起来。
宁夫人瘦了一圈, 原本保养得当的脸半月内平添了不少细纹, 她总算舒了口气,就像浑浑噩噩做了场梦, 醒来的时候除去那些日子的提心吊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愧疚和疼惜。
她坐在床尾看儿子小口抿粥,如同回到幼时, 看着那个顽童冲自己调皮的吐舌,后又翻墙上树, 活泼的像个猴子似的。
想到这,她不由得将目光落到宁永贞的腿上, 将松下的心又跟被刀尖剜着一般,眼泪当即便要掉落,她忙扭过头,用帕子擦了擦眼尾。
宁永贞摆了摆手,婢女躬身退了下去, 方才满满的一碗粥如今只剩下小半碗,宁夫人欣慰的笑笑,“还要吃些什么, 娘让人做。”
宁夫人的手伸过去, 还未触碰到宁永贞, 他便不着痕迹的缩了回去,拢在袖。
“娘,我很好,你不必哭。”
初断腿的时候, 他听到哭声便觉得心烦意乱,恨不能将手边所有东西抛到门外,使劲砸碎。后来听得麻木了,也就不当回事。
可现在,他只觉得好笑,这哭声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内疚,又有几分是为了让他们自己好受些,才哭的这般上气不接下气。
他有些无心应对,遂抬眼,对着宁夫人说道,“娘,我有些困了。”
宁夫人连忙站了起来,仔细将他的被衾拉高盖到颈下,拍了拍,哄孩子似的,“那我先出去,临睡前我让他们再做一碗汤羹,你多日不曾吃食,得好好补一下元气。”
“嗯。”宁永贞没有反驳,目送宁夫人出门后,便撑着双臂坐了起来。
“推我去窗楹下。”他穿好外衣,看了眼墙角的轮椅,如是说道,婢女想要扶他上轮椅,宁永贞摆手拒绝,他虽没甚气力,却还是能撑着一口狠劲挪到上面。
“公子,外面下过雪,冷的厉害,还是不要开窗了。”婢女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低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