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见他们姐弟又斗嘴,点了下顾明岚的额头,“你呀你,还好意思说你弟,今日那锅河虾鸡翅煲,你可没少吃,碟里的鸡骨头和虾壳都堆了这么高。”
她还伸出两指比划了一下。
顾至鸿登时捧腹大笑,学着顾明岚刚才的腔调,斜眼道,“跟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你出去可别说是我姐,丢人!”
顾明岚羞窘,捏着拳头要去揍顾至鸿,顾至鸿抱头嗷嗷叫。
白氏无奈叹气,这一双儿女真的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吗?怎么性子就没一个像她的。
闹了大半路俩人才消停,顾至鸿问道,“姐,表嫂长什么样,好看不?”
白氏教训他,“无礼。”
顾至鸿撇撇唇,“我好嘛,毕竟太子表哥长得跟仙人似的,若他的太子妃长得都没他好看,那表哥岂不是吃亏。”
顾明岚道,“太子妃虽比不上太子好看,但也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儿。”
顾至鸿“噢噢”两声,又把话题切回吃食上,“姐,你觉得午哪道菜最好吃?我最喜欢那道板栗红烧肉了,那肉叫一个香啊,肥瘦均匀,咸香鲜美,回味无穷。若是能天天吃上那红烧肉,给个神仙都不做。”
“嘁,还天天吃,美得你呢。”
说到这里,顾明岚从怀摸出一张精致闪亮的贵宾卡,忍不住炫耀道,“你不能天天吃红烧肉,我却能天天喝奶茶。”
顾至鸿也听说奶茶的大名,连忙追问这卡哪来的。
顾明岚解释了一番,顾至鸿也惊愕住了,“没想到表嫂这么厉害!”
这边姐弟俩高高兴兴商量着明天一早就拿着贵宾卡去饕餮阁买奶茶喝,另一辆马车上,顾渠与顾老夫人聊起裴延,感慨颇多。
“殿下他长得还是很像沅沅的,就是性子……性子还是更像皇帝。”
“这孩子不容易,小小的人儿孤苦伶仃的在宫里长到这么大,若没个厉害性子,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顾老夫人唏嘘,松垮的眼皮耷拉着,嗓音苍老,“不过我看你妹妹选的这位儿媳妇是极好的,我之前还以为她会与年轻时的素素一般,小辣椒似的。不曾想却是个温柔细腻,体贴懂事的好孩子,而且我看她言语间对延儿多有记挂,真是不错。”
顾渠附和了两句,叹道,“只希望延儿别像他的父亲那般偏执……”
顾老夫人一想到昭康帝当年的所作所为,捏紧了手的蜜蜡珠串,心的恼恨还是无法平息!
夜里,帷帐萦绕着淡淡的清香,陶缇靠在裴延怀,也聊起顾家人来。
“外祖母很和善,舅母很温柔,顾家表姐性子爽利,都是好相与的。”陶缇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问,“殿下,舅父与表弟是怎样的性格呢?”
裴延的手搭在她的腰身,阖眼道,“舅父面冷心热,表弟是个跳脱的,性子有些野,但心性纯善。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顾府一趟,好让你们见一见。”
陶缇说了一声好,迟疑片刻,忍不住问,“殿下,当初……当初顾家真的造反了吗?”
顾家被贬去北地的原因是,私藏兵器,意图造反。
造反是满门抄家的大罪,昭康帝念及顾皇后,所以并未抄家斩首,而是将顾家贬谪流放。
之前陶缇没怎么去想这事,可今日见到顾家女眷待人接物的进退有礼,尤其是顾老夫人那不卑不亢、淡泊宽厚的气质,实在很难与造反这事挂上钩。
黑暗,裴延缓缓地睁开了眼,清冷道,“不是造反,是……弑君。”
陶缇,“???”
裴延的嗓音低沉又缓慢,“母后病逝,顾家上下也悲痛万分。我舅父心怀怨恨,与父皇起了争执,兵器刺了父皇的胸口……”
陶缇,“!!!”
“父皇本想压下此事,但这事还是传了出去,御史台的谏官们跪在太极宫,请父皇治罪于顾家。在那不久后,外祖父留下遗书,自责教子不严,以死谢罪。为正朝纲,平息朝臣情绪,父皇最后将顾家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