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今与裴长洲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现在自己仰仗着太子妃的身份,还能压他一头,但……风水轮流转,日后裴长洲当上太子,有了权力与地位,他会怎么报复自己呢?
唉,好端端穿到了这么个朝代,还是这么个倒霉身份。
若是裴延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多好呀,有他罩着,自己也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等到阳寿尽了,再去地府投胎回去。可裴延也就只有一年多好活,唉,人走茶凉,自己的好日子真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陶缇越往后想,越是心烦意乱。
这心思一乱,怎么躺着都觉得不对劲,一会儿觉得耳朵痒,一会儿觉得肩膀凉,一会儿又觉得枕头垫的有点高。
她自认为她的这些小动作已经放的很轻柔了,可在她第n次调整枕头姿势时,身侧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睡不着?”
陶缇的动作僵住。
须臾,她小小声道,“我……我不是故意把你吵醒的,我不动了,你赶紧睡吧。”
身侧传来翻身的声音,他的声音离她近了点,沙哑又低沉,“是因为要去洛阳,才睡不着?”
“呃……不是。”
“那是为何?”认真询问的语气,带着温柔关怀。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又或许是人在深夜里比较感性,陶缇斟酌片刻,决定跟他聊一聊。
于是,她也翻了个身,这么一来,两人就成了面对面躺着。
幔帐遮得严严实实,但还是有昏昏烛光透过轻纱照射进来,彼此能看到对方的面部轮廓,还有那透着亮光的眼睛。
陶缇咬了咬唇,旋即轻声问,“殿下,你的身体……真的没办法治好么?”
裴延静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她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竟是为了这事。
没有肯定也没否定,他只是反问,“为何突然这样问。”
陶缇这边只当他是默认了,心头有几分黯淡,长睫低垂,她闷闷道,“这也太不公平了,你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问,“如果你……唔,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在了,陛下会选三皇子当太子么?”
黑暗,裴延眉头蹙起。
难道她心里还惦记着裴长洲,想等他死后,再去与裴长洲重修旧好?
这个认知,让他极其不悦。
“或许吧。”他清清冷冷道。
陶缇并没察觉到这轻微的语气变化,听到他这般说,只觉得一颗心更沉重了,无比惆怅道,“他这种人怎么配当储君啊!”
裴延,“……”
裴延,“你觉得他不配?”
陶缇几乎没有犹豫,“那肯定啊,就他这种品质败坏,道德极差的渣渣,江山交到他手上还不得完蛋。要我说,就是小五都比他靠谱,小五虽然霸道娇惯了些,品行却不差,只要好好教导,也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三皇子他不行,这人从根上已经坏了,洗不白的。”
听到她这话,裴延的心情一时间有点复杂。
她这般评价裴长洲,可见她与裴长洲是彻底断了的,他是高兴的。
可听她对“品德败坏”的唾弃,对“正直善良”的肯定,他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