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明明在笑,却满含苦涩,毕竟谁会去信一个黑五类子女的话?
算算年纪,那会儿陆驰也才十三四岁。
回到学校后的第三天,乔念就听学校的同学说,派出所抓了一个画假票证的贩子。不止画物资票证,连车票都画,惟妙惟肖,要不是公安同志早有察觉,恐怕连公安都能被糊弄了过去。
当天下午乔念就在本地报纸上看到了这条新闻,或许派出所是想树个典型,还拍了张照片,照片上是个长相普通的黑瘦青年,鼻青脸肿的看起来有些凄惨。
乔念有些惊讶:“这是用了刑还是被寻仇了?”
苗如听到她的话凑过来,了然地哦了一声。
“你也在看这个啊?我听我二伯私下说了,他啊,是昨晚上被人套了黑麻袋,给揍了一顿,成这样的,说是门牙都掉了一颗。”
“昨晚?”
乔念语气微讶,三天前不是陆驰就叫小胡报警了吗。难道让他逃脱了?
“昂,对啊,被人揍了一顿直接绑起来丢在派出所门口,身上还绑了块硬纸板,上面写着他的自述罪证,还在末尾按了个红手印。”
想到这儿,苗如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到底是哪位活雷锋同志惩恶扬善的?笑死我了,第二天派出所上班才看见,要不怎么连记者都来采访了!只不过这事儿没写进新闻报纸里。”
乔念竖起一只胳膊慵懒地支着脑袋,望向报纸上的照片若有所思,该不会是陆驰干的吧。
想到书里男主睚眦必报的性子,有些出神,如果陆驰不是男主的话,那他到底是谁?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乔念晚上就做了一个怪的梦。
怪的不是梦的内容,而是感觉太过真实。
就像是猛然间摔了一跤开了窍,然后突然就记起小时候发生过的,却早已经被遗忘的事情一样。
梦里的乔念刚刚睡醒,清晨的阳光透过蕾丝薄纱窗帘投进来,在浅色系的床单上投下淡淡的花边轮廓。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其就属腰肢格外地酸软,就像要断了似的。
茫然地掀开被子,低头,满身都是斑驳的红痕,有些已经变成了浅浅的淡黄色,新旧交替,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乔念是条万年单身狗,根本没经历过这些。而梦里的她却好似习以为常,叹了口气就平淡地穿上了睡衣。
这间卧室很大,还有不少男人的衣物用品,很明显她不是一个人住,而且看起来两人也已经同居了很久。
装修风格有些复古,甚至在现在看来还有些土,但是每一件摆件都很新。就连电视机都不是挂墙的,还是很多年前的大屁股款式,摆在实木的电视柜上,又大又笨重,格外地显眼。
乔念的脑海空白一片。
“嘭——”
忽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声音格外地大,就像是什么重东西被从高处丢在了地上,而后还有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传来。
梦里的乔念被吓得一个哆嗦,略显紧张地套上一件羊绒外套就出了卧房。
还没走到楼梯处,就听到这一句男声,声音浑厚低哑,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又让乔念有一丝丝耳熟。
“说,是谁让你干的。”
梦里的乔念有些害怕,悄默默地倚在墙边,透过二楼的栏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房子是一套三层别墅,二楼的红木栏杆下就是视野极其宽广的一楼客厅。
说话的男人正坐在客厅央的皮质沙发上,脚边趴俯着一个看不出样貌的人,已经一动不动了。
对方浑身都是血,连身上的衣物都已经分辨不出来,两只手被绑在了一起,手腕上绕着一条拇指粗的麻绳,都被染成了深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