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了,声音听不真切,依稀可分辨出“舅母”、“不要”、“走”等字眼。
是在做噩梦吗?
赵宴平默默地听着,直到她的哭声变得清晰且压抑,应该是醒了。
“阿娇?”赵宴平低声道。
阿娇也是刚从梦里醒来,听到官爷的声音,阿娇惊慌地擦掉眼泪,闭上眼睛装睡。
赵宴平看着床隔:“我知道你醒了。”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阿娇肩膀瑟缩,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哽咽道:“官爷,我有个毛病,每次雷雨交加,白天还好,晚上我总是做噩梦,梦到小时候舅母把我带到花月楼,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那时候阿娇真的很怕,她才八岁,突然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老鸨与那些大汉都不像好人,还有那个晚上,有人哭闹被打鞭子,阿娇虽然听话没挨打,可梦里她总是会被打,比真的挨过打还吓人。
赵宴平皱眉,猜测道:“你被卖那天,也是下雨?”
阿娇“嗯”了声。
赵宴平突然很难受,胸口像压了一块儿石头。阿娇八岁被卖都怕成这样,当年妹妹才六岁,被张拐子带走时,妹妹有多怕,这些年又吃过什么苦头,会不会也被张拐子卖去了青楼,会不会……
不敢细想,越想越难受,可是不想,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赵宴平幽幽地道,安抚她,也是安慰自己。他破了那么多案子,抓了那么多穷凶极恶之徒,也算是立了功德,老天爷若开了眼,定会保佑妹妹平安无事。
阿娇不知道官爷在想什么,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想寻求一丝慰藉。
“官爷,我可以拉着你的手睡吗?”面朝床隔,阿娇泪眼汪汪地问。
赵宴平沉默一瞬,道:“可以。”
说完,赵宴平将左手伸了过来。
阿娇破涕为笑,立即将右手搭过去,放在了他宽厚的掌心。
赵宴平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他曲起手指,轻轻地握住了那凉凉的小手。
官爷的掌心很暖,阿娇的心也变暖了,这一晚都没有再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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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雨还在下,窗外屋里都暗沉沉的,无法根据天色看出时辰。
赵宴平刚要起床,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最后那脚步声停在了门前。
赵宴平无奈地叹口气,真不知道老太太脑袋里在想什么。
赵老太太什么都没想,她就是觉得今早孙子起得迟了些,赵老太太便凑到门前听听里面有没有说话声,如果孙子因为赶路疲惫睡了懒觉,她得提醒孙子快起来,别耽误去衙门做事。
赵宴平想左了,低声唤醒阿娇。
阿娇困倦地应了声。
赵宴平靠到床隔前道:“老太太又来了,你假装哼两声,然后催我起来。”
阿娇顿时清醒,咽了咽口水,阿娇配合地演了起来:“官爷,官爷别闹了,再不起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