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浩也帮着她打哈哈:“没错,没错,不为害人,也为防着人。明妃如今还有几分余威,跟淑儿又结怨颇深,就怕她会害淑儿。”
宋玉淡掠了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推开门拂袖而去。
屋中静悄悄的,裴元浩半天才回过神来,指着宋玉离去的方向,半是积懑,半是遗憾道:“我觉得咱们跟他不是一路人了,你觉得呢?”
兰陵一张俏脸如覆霜雪,抱着胳膊沉默良久,倏地,眉角皱起的纹络舒开,缓声道:“大哥说得也不全错,咱们是该惊醒些了,可别真步步入泥潭,变成昔日自己最不屑的人。”
这事犹如骨刺,深埋入三人的心间,但谁都没说破。未过几时,皇帝便驾崩了,太子沈璋顺利继位,因有从龙之功,裴宋两家一时风头无两。
尘光飞快流逝,转瞬两年多过去了,朝堂上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暂且相安无事。自然,兰陵那惊鸿一瞥的少年郎也没入茫茫尘世,杳无踪迹。
先帝丧期快过,选秀便提上了日程。
嘉寿皇帝看中了宋家姑娘,一早知会了礼部,只等择选良辰吉日迎进宫。
裴元浩对此颇有怨言:“你瞧大哥整日里一副不慕名利、高风亮节的模样,他可什么都没落下,该争的一点都不含糊。兵权、地位、宠妃妹妹,什么都有了。”
兰陵翻看着淮关的战报,秀眉紧蹙,懒得搭理他。
裴元浩继续絮叨:“我姐姐是皇后,到如今都没生出个一儿半女,这要是让宋家姑娘给抢了先,先生出个皇子,那我还忙活什么?奔波忙碌到底,也是给旁人做了嫁衣。”
兰陵被他念得心烦,将战报推开,霍的起身,想着出去散散心。
“你去哪儿啊?皇帝圣寿,勋贵朝臣自各州郡来京祝寿,外面乱得很……”
裴元浩的话飘出书阁,还未落地,兰陵果真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她正烦躁,脾气又不好,将人一把推开正想发作,待看清模样,却蓦得愣住了。
那人一身织锦青衫,玉冠束发,俊秀温儒,金银锦绣堆砌出来的清贵气度,唯有一双眼睛,清湛如许,不染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