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倒是有心思替兄长看看,连在梦都想着兄长,耳边一直有人念叨着大公子,还嫌聒噪,预备翻个身再睡。
明夏也是无奈,如何喊自家姑娘都不醒,大公子都在外面等着了,再等下去,怕是待会姑娘又有苦头吃了,明夏只要摇醒玲珑了。
玲珑醒来的时候有些懵里懵懂,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明夏,昨日不是说好多睡会的吗?”不用去请安这样好的日子,必然是要多睡会懒觉了。
“姑娘,大公子在外面等着了,些起来呀。”明夏压低声音,生怕被大公子听见了。
“啊?哥哥来了,今日哥哥不用忙公务吗?”玲珑顿时被吓的清醒了过来,从床上翻身起来找衣裳。
“后日就是上巳节了,虽然说是女儿节的节日,可未婚配的男儿也要入宫的,大公子这几日便是休沐。”明夏给她解释着动作利落的给她穿好襦裙,唤了明秋来梳妆,这一通忙活,又过去两刻钟了,玲珑都可以猜到兄长是什么脸色了,所以出来的时候低眉垂眼,不敢直视叶楼屿。
“请兄长安。”玲珑行礼之后定定的站着对待兄长的训话,只能看见兄长的一方鸦青色锦袍衣角。
“如今几时了?”叶楼屿坐的端正,说出的话冷冰冰的,似乎是在对待刑部的犯人一般。
玲珑腹诽,难怪陛下会任命叶楼屿为刑部郎,实在是他十分适合这一差事,那刑部的犯人被这样一审问,什么也招了。
玲珑撇过脑袋看了一眼台子上的漏刻,小声的答道:“巳时二刻。”
玲珑大气不敢出,其余的四个婢女也都站在门边等着,个个皆是屏气吞声,大公子这气势着实是有些吓人。
“原来你知已是巳时,今日不用晨起问安,便把晨起读书也给忘了?”叶楼屿幽黑的眸子盯着她,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丝毫没有把她当娇娇的女儿家看待。
“我知错了。”玲珑听着这个嗓音身子都有些打怵,除了认错似乎也找不到第二个理由,谁知兄长竟然会突然来这,平日里兄长忙的很,哪里有这个时间。
玲珑认错了,叶楼屿却仍旧不放过,“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便不愿去福康院问安也不能荒废了学业,巳时方起,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要歇到午时?”
“不会的,我也打算起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玲珑虽然很想说一句她一个女儿家又不考取功名,何苦要学这许多呢,除了寻常女子学习的女四书,连男子考取功名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也要学,也不是很难,就是很烦,懒散的不愿学,看书倒也还挺喜欢,可一到考核,她就犯难了,动脑子最烦了。
叶楼屿原本打算再继续说几句,玲珑的肚子开始咕咕咕叫了,在这安静的厅堂格外刺耳,让叶楼屿的眉头蹙的越发紧了,一张俊脸黑的吓人。
“明月。”叶楼屿喊人。
明月连忙低着头进来,“大公子。”
“备早膳,姑娘肚子都叫了不曾听见吗?传了出去还以为叶家连姑娘家的膳食都克扣,你们几个下次若是再让我发现如此惫懒,连姑娘也伺候不好,那就发卖了挑更好的。”叶楼屿知道玲珑与几个丫鬟的关系都十分的好,总要有点事情来拿捏住她,这般懒散,日后嫁到婆家该如何是好?他可以护她一辈子,却也不能面面俱到,有些地方,总得自己学着长大。
“是,奴婢记下了,万万没有下一次。”明月瑟缩了一下,自家姑娘待她们是极好的,他们才舍不得离开姑娘呢。
玲珑未曾开口,她知道兄长这是在说给自己听,兄长从来不是一个刁难下人婢子的人,不过是想要让她长记性罢了。
虽然玲珑很不解为何兄长要对她如此严苛,却觉得兄长必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反抗,只做的去,毕竟那些事物对她多有好处。
“出去用膳,两刻后来书房,考校策论。”叶楼屿站起来出去,高大的背影留下长长的影子,让她鼻尖发酸,其实兄长还是疼她的。
若不是寄予厚望,又何必百般严苛期待。
玲珑迅速用了早膳,一刻钟后便到了书房,叶楼屿正在看昨日下午她写的策论,瞧见她进来点点头,“比前几日有些进步,但仍有许多不足。”
玲珑听到前半句本来还在窃喜,又听到后半句,这小窃喜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比起兄长,玲珑自然是不足的。”少年状元,玲珑就是八辈子也追不上呀。
“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1,既然如此,那便此刻写一篇策论,如今是三月,江南即将进入汛期,你便写如何应对汛期。”叶楼屿出好考题,把位置让出来,自己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玲珑头皮发麻,浑身的力气便如消失一般,即刻写一篇策论出来可太难了,可兄长盯着了,不写也得写,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在一篇杂言上看见过,也不管是否可行,先交了差再说吧,提笔开写。
这磨磨蹭蹭的,一个时辰就过去了,玲珑见着窗外的日头是越来越心慌,可叶楼屿看着书却气定神闲,像是在品茶一般,优哉游哉的。
“兄长,我写好了。”玲珑站了起来,把策论双手递给叶楼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