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柔声一笑,声音尽量放得低缓:“过来啊。”
心狠狠一揪,她终是忍不住跑上去搂住他的腰身,窝在他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他身子也不像平时那么暖烘烘的了,盖了那么厚的一层被子,还是凉得像冰块一样。她虽然在外头呆了那么久,可身上还比他稍好一些,于是抱他更紧了,此刻只想贴着他坚实紧致的胸膛,将身上所有的暖意都给他。
“云横,你到底有没有事,我好害怕……”
他轻叹一声,小姑娘当真是水做的,连这声喃喃都像是掺了泪珠子一样惹人怜,让他觉得自己受个伤出个事却是实实在在地害了她一样。
只能揉着她瑟瑟抽缩的肩膀,“别担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沈晚夕心里微微一惊,抬着泪眼迷蒙的眼睛望着他:“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云横微微颔首,方才睡梦之,他心那处艰涩的罅隙骤然亮起一线天光,过往种种如同书卷一篇篇地翻页,恍若拨开云雾见青天。
他知道自己睡了很久,也晓得她在外头为他担惊受怕,因此他在梦里都在不断提醒自己,门外有等着她的小姑娘,没有他在身边,她定然心急如焚,满身都是恐惧和无助,却只能憋在心里生生煎熬。
所以他告诉自己,醒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见到她、抱抱她,不再让她担心。
她紧紧搂着他直说“好”,几句之后仍然哽咽不止。
云横无声地叹了口气,指尖摩挲到她通红湿润的眼尾,慢慢拭去眼泪,“别哭了好吗?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心里真要比方才还要疼了。”
“是吗?”
沈晚夕忙止了眼泪,腾出身来看他,可眼眶里还是蓄满泪,模模糊糊的一片,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
云横将她的小手擒住,置于胸口,微微喘息道:“是,你一哭我就乱了方寸,会摧心剖肝地疼,如同百鬼挠心,魂飞魄散,你想让我这样痛苦吗?”
她被他说得害怕又迷糊,只觉得严重得不要不要的,慌忙捂紧了他胸口小心地揉着,嘴里也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哭了……”
他眉眼恍惚了一阵,伸手将她揽到颈边。
手掌托着她的脸,冰凉的唇瓣贴上来,他缓缓抵开她瓠子般的白牙,在她唇舌间反复摩挲,吻得她浑身痒酥酥的,舌尖也忍不住轻轻战栗起来,去笨拙地回应他的抵缠吮绕。
她浑身难受得没了力气,也知道他今日根本是累到极致痛到极致,想替他偷个懒,让他早些休息,可是那样的吻竟轻重缓急得恰到好处,她竟都寻不出一丝破绽可以脱身而出。
两人贴在一起,她双臂情不自禁地勾住他脖子,沉浸在他无边的温柔之,两人身上都慢慢变得热腾腾的,
直被他吻得混混沌沌,檀口又至耳廓,至双颊,至眉尾,最后竟先是她先昏昏沉沉地,困到睡着了。
怀的小姑娘眼角终于没了泪珠,在他身侧呼吸均匀地睡去,云横抿着唇看了她许久,都像看不够似的。
想起门外还有不少人等着,云横这才缓缓起身。
桌案上铺好纸张,磨墨掭笔,五年没做过的事情如今做来竟还是信手捏来。
良久门框一动,屋门口的人瞬间一个激灵,原都以为是沈晚夕出来了,却没想到走出来的竟是一身玄色宽袍的高大男人。
“哥哥!”
魏眠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话落又微微一怔,哥哥给她的感觉好像跟这两日不太一样了,具体如何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面前的哥哥面色苍白,看得出身子都透着淡淡的颓然,可这一身玄袍令他身姿如高山独立,超然于众人之上,一双墨瞳似沉潜深渊,教人望而生畏,微微一掠间仿佛巨龙起腾,就连群山万壑都在此间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魏眠又是担忧又是激动,方才大夫施完针怎么说的,针刺仅能散瘀止痛、舒缓郁怒,哥哥今日这样的情况应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但能不能全都记起来还要看他自己。
可她看到了哥哥这样的眼神,心隐隐雀跃起来,满眼含着期待,小心翼翼问:“哥哥是不是全都记起来了?”
四周一时静谧无声,男子隔了半晌方才开口,声音喑哑冷冽:“嗯。”
这话音刚落,众人皆是小小惊呼一声,紧接着狠狠松了一口气,五姑娘的重音落在“全都记起”四个字,而二公子也是明明白白地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