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玳的视线被慢慢压低,他能感觉到老太监的手顺着自己的面颊摸到了脖颈。他激得浑身战栗,使劲挣扎,压着他胳膊的两个小太监用力将他往下一按,周玳直觉肩膀到胳膊处巨疼,连挣扎的力气都被卸了。
身上的衣服被扯开,于这天寒地冻之激起一阵阴寒的可怖感。
周玳像死鱼一样地摊在那里。
没有人能来救他,这就是他的宿命。
卑微低贱,任人践踏的宿命。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女声突兀响起,带着清亮的厉色。
老太监下意识扭头,只见一身穿素色云纹真红大衫的女子立在那里,拧眉朝他们看来。
周玳不认识这女子,可老太监明显认识。他看到老太监面色大变,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拱手行礼道:“侯夫人怎么在此?”
侯夫人?哪位侯夫人?
周玳不知,他衣衫凌乱地躺在那里,青丝散乱,遮住眉眼,只那在寒风之瑟瑟发抖的纤瘦身体落入郝鹭眼。
“王公公真是好兴致。”郝鹭虽只一人,又是一位女子,但气势飒飒,眉宇之间亦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英气。
她踩着脚上的步履上前,发髻上的金簪随着走动微微轻晃,“这天寒地冻的还在教授下人规矩。”
王公公面色微僵,“是,是这小太监太不懂事,老奴这才……”
“王公公。”郝鹭打断王公公的话,“我迷路了,劳烦您找个人带我出去。”
周玳在看到这位侯夫人时眼神亮了一下,可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又是一凉。
是啊,一个侯夫人,怎么会管他一个小小的太监,他真是太痴心妄想了。
王公公听到此话,也以为郝鹭只是路过而已,赶紧点了一个小太监道:“给侯夫人带路。”
郝鹭朝那小太监一瞥,摇头,“我不要他,我要他。”郝鹭修剪的圆整的手指向周玳。
周玳一怔,心间再次火热起来。他怔怔盯着面前的女子,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王公公的笑意瞬时一敛,为难道:“夫人,这个小奴才规矩不好,怕冲撞了你。”
郝鹭笑道:“我就喜欢规矩不好的,像烈马,我喜欢这股旱劲。”
王公公自然不肯轻易放人,他与郝鹭僵持着。
郝鹭已经走到王公公身边,她盯着王公公看了一会儿,突然又是一笑,“怎么,王公公不肯放人。”
王公公道:“老奴是怕这贱奴冲撞了夫人,夫人身骄肉贵的……”
王公公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腰间一松,再抬眸,一柄小刀就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郝鹭身形很,像王公公这样的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郝鹭手里拿着王公公腰间缀着的小刀,这小刀锋利,微微一使劲就能在王公公的脖子上划出一条清晰明朗的血痕来。
“王公公,我再说一遍,我就要这小太监带路。”郝鹭本想贴着王公公的耳朵说话,不防一靠近就是一股夹杂着臭味的熏香味,直把她熏得够呛,赶紧憋着一口气说完了。
王公公是个贪生怕死的,他也真不是想得罪郝鹭,赶紧让小太监们放人,并好声好气道:“既然夫人指定要他,那奴才自然是莫敢不从的。”
周玳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郝鹭身边。
郝鹭猛地一把推开王公公,朝周玳道:“带路。”
周玳取下嘴里的破布,咽了咽喉咙,声音干涩道:“夫人想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