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不过是被周恒临时收拾出来歇息的地方, 不宽, 却能容纳他在此喝喝茶, 养养身子, 歇息几日。
自那日挨了姜漓的两刀子后,周恒就没怎么好好养过伤。
昨日特意养精蓄锐了一番。
今日又一步一步地跪在那白玉台上,一个多时辰的耗心耗力,等到一切结束后,上了御撵,那后背的血迹已经浸出了龙袍。
王钊将他扶进祠堂的小屋后,周恒晕厥了一回。
这会子刚醒来不久,王钊才给他换过了药。
此时只简单地穿着里衣。
轻靠着床头瞧着书。
高沾适才出去时,房门才虚掩上,此时又被推开,屋外亮堂的光线才溢进来,又被一道身影遮了大半,那阴影却是迟迟没挪开,只立在了那。
周恒回头抬目。
姜漓便诧异地看着他。
周恒的目光顿了顿,合上了书,身子挪了挪,端正地坐在那床沿上,神色极为诚恳地道,“朕歇了一会,这就去忏悔。”
周恒起身,蹭了床前的鞋。
走到了姜漓的身旁,许是觉得那敞开的房门还不够宽,周恒很是礼貌地同她道,“爱妃给朕先让个路。”
姜漓身子侧了侧。
周恒只得往前抬步,正打算要不要进去再披上件大氅什么的,毕竟此时已经立了秋,跪在那,肯定会冷。
周恒一犹豫,便觉袖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牵住。
垂目一瞧,看到了一只手。
周恒眼眸轻轻挑了挑,才顺着那只手,一点一点地抬目。
姜漓垂头盯着地面。
“爱妃这是”周恒语气颇有深意地问她,“舍不得朕了?”
姜漓松了手。
朝着他福了一个礼,真诚地同他道,“多谢殿下。”
姨母说得对,无论之前如何,他能替秦家翻案,她便该来同他说一声谢谢。
照着她的计划和能力。
她只有杀人复仇。
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能替秦家翻案,更没料到,还能如此彻底地沉冤昭雪。
他是帝王。
就算她要了他的命,若他不愿意,她也无法逼着他做到如此地步。
对于秦家的冤魂来说,这便是最好的告慰。
周恒看着她。
姜漓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交到了周恒手上,“倘若陛下信得过我,这药陛下吃了,能好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