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精羽轻咳一声:“误会,那都是误会。”
沈云婉却不这样认为:“小姑姑你不用谦虚。不论是不是误会,小姑姑你只要做了,那这样的名声,便是你合该得到的。”
沈云卉也跟着笑。
她刚才是回来最早的,还在旁边听到了几句,此时不由笑着打趣:“而且,瑾郡王一定就是这样认为你的,品性高洁有如白莲。”
“不该啊,”沈精羽摇晃了两下手中的挑花六角宫扇,微微拧眉,腮边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盈地晃动,“我这般漂亮的人儿,第一时间联想到难道不是牡丹吗?”
“噗!”
“小姑姑,你又自恋!”
“不过,确是美人。”
嬉笑间,沈精羽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潜水湖畔,一身水汽的张元良正噙着笑意将手中的荷花送到怀倩柔手中。
她目光一凝,伸手拉住沈云婉:“走吧,咱们也去前面看看胤瑾弟弟都去哪里摘了,可别一不小心掉进湖里,那就是我的过错。”
沈云婉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异常,只是笑道:“早听云嘉说,小姑姑你还会泅水,真到那时,说不定还能有你美救英雄的表现机会。”
等她被带着转过身后,沈云卉几人也注意到不远处的场景,她们相继凑到她身边,你一言我一句:“三姐姐你可别说,我们小姑姑的泅水技术,可是我们所有人里最厉害的。”
“曾经有一次,强哥儿在水里抽了筋,还是小姑姑给一手从水里给拖上岸的呢……”
直到沈家姑娘们嬉笑着走远,被她们所躲着的张元良也没有发现她们的存在。
自从上次在庙会上遇到怀倩柔后,原本准备远着怀倩柔的张元良到底是没忍住,又与她恢复了来往。
多年的感情在那里,又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打散。
此次再遇,怀倩柔也不再像一最开始那般,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被惊得手忙脚乱、情绪失控,一见到他就泪水涟涟。
她似乎被生活的变故吓到了,在张元良面前一直温柔小意,强装笑意,只是偶尔会露出落寞,与对未来生活的彷徨。
这般表现,果真让张元良心疼到不行。
然而,关于怀家的情况,他真的无能为力。
张元良现在只不过是一届秀才,连举人都尚未考到手。即便他有心相帮,在怀父早早地将情势与他掰开细说后,也打消了主意。
敌国细作,皇子斗争,权势倾轧,圣上脸面……
其中单独拎出来哪一样,都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了的,更遑论是这些所有的罪名糅合到一起。
圣上震怒,谁碰谁死。
他担心怀家,却更担心自己立身所在的张家,所以这忙他根本帮不了,也不能帮。
怀倩柔娴婉低头,手中的纯白荷花鲜艳欲滴,花瓣芬芳,一如她曾经幻想过的那般,只是她此时的心境,却与幻想中完全不同。
“张郎,关于我们的事,你父母他们怎么说?”她将头半掩在荷花之后,声音柔弱中带着些娇嗔。
张元良目光不自在地回缩了一下,没敢直视怀倩柔:“柔柔,此时暂且不急,还是等你父亲的案子敲定下来再说。”
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
他以为自己能够做一个超脱的圣人,但最终却还是败给了现实。
若怀父当真被撸掉了官职,成为白身,他便再与父母重新商议祈求;但若怀父被判处有罪,将要流放或被判下其他罪名,那他在消息下达之前,将柔柔抬为妾室,迎回张家。
如此,既能让她免受颠簸流离之苦,也能让自己免于张口说到妾室位分,伤了柔柔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