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得了粮食和田地,还得了一大批奴隶。
若是事情不闹出来,只怕文远侯府就要一夜豪富起来了。
祝青臣越是翻看契约,便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他们竟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祝青臣抬起头,趁着火光,看向文远侯。
文远侯自知理亏,不由地往后退了退,避开他的目光。
不多时,所有契约查验完毕,祝青臣把东西重新收好,淡淡道:“没有错。”
文远侯松了口气:“那就好,有劳祝夫子把东西给他们,再帮我把儿子带回来,多谢多谢。”
祝青臣把一村子的身家性命抱在怀里,站定不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路,似乎是在等谁。
文远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忙道:“祝夫子,您去啊?”
祝青臣仍是一动不动:“侯爷别急。”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山路上传来。
祝青臣反倒往山路那边走了一步。
只见两个士兵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拽着缰绳,在前面开路。
林惊蛰骑着马,跟在后面。身后又是一大批士兵。
林惊蛰举起手,大喊一声:“夫子!”
祝青臣等的人来了!
这些士兵身着玄色盔甲,和官府里的士兵不太一样。
文远侯看见他们的装束,忽然反应过来。
禁军!是禁军!皇帝身边的禁军!
祝青臣派林惊蛰进宫去了?!
文远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祝青臣:“你你你……”
他原本想着,赶紧把东西给这些“山匪”,先把陆继明救出来。
等这些“山匪”带着地契欠条走了,他再派人去追,反口说事情都是假的,是这些人想钱想疯了,胡编乱造,胡乱攀诬侯府。
追杀逃犯途中,死了几l个,几l个身受重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总能压下去。
可是现在……
祝青臣没有理会他,问林惊蛰:“侯府罪证全部到手,陛下有何旨意?”
罪证,指文远侯亲自派人送过来的田契和欠条。
文远侯这才反应过来,扑上前去,
想把“罪证”给拿回来”
皇帝气得直拍桌子:“胡言乱语!侯府家大业大,只是封地减半,又不是活不下去、要把你们饿死了?你自己看看,你与你的夫人、儿子,哪一个不是锦衣华服?哪一个不是面色红润?”
“就连易子真,你们既然说他是年节前才来的你们家,满打满算,他也不过在你们家住了几l个月,这几l个月,就让他一个在林家村待了三年的人,吃得油光水滑。你还敢说你们冤枉?”
“你们还要怎么冤枉?你们没有生吃了庄子上的百姓,就是你们冤枉了?”皇帝一拍桌子,下了结论,“简直是贪得无厌!可恶至极!”
“来人,传我的旨意!”皇帝一抬手,太监连忙附耳上前,“田地粮食,全都还给百姓,让官府连夜去办。”
“文远侯革职,褫夺侯爵爵位。陆继明,私藏罪人,除去他的考生身份。和从前的昌平伯爵一起,滚出京城。”
“啊……”文远侯和陆继明顿时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懊恼、后悔、不甘心,一瞬间席卷了他们。
他们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只要等春试放榜,等陆继明高中,做了官,就能彻底把这件事情抹平。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只要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就可以摆脱困境,重新变成京城权贵。
陆继明接受不了现实,大喊一声:“爹,你害死我了!你好好的,干什么非要去做这种事情?”
文远侯和他对着喊:“你要是没有我,你哪里来的钱穿好的吃好的?你哪里来的钱养易子真?你现在怪你爹?”
陆继明转头看见安然坐在一边的陆榷,又喊道:“陛下,陆榷也是文远侯府的人,凭什么他不用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