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说的盐湖可不只是晒盐运盐之事,还有其间的一系列利益牵扯,干系重大,此前一直掌握在秦疏手里,谁都没想到大人竟然会将这条线交给下属,便是许逸宁也没有想到。
他看向秦疏,对方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就像一汪深潭,让他难以看清眼底的情绪。
许逸宁收回目光,看向下首坐着的这些人,目光在他们的面上一一掠过,最后又迎上秦疏的目光,吐出两个名字:“严正、李斐。”
许逸宁神情平静,袍袖遮盖下的手指却微微收紧,这两个人选,秦疏会答应吗?
被点名的两人也十分意外,严正是高兴,李斐的眸底却藏着担忧:殿下还是太过年轻,若是——,可如何是好。
其他人也是心思各异。
许少爷与李斐的关系便是从前不清楚,经过这几个月也早已熟知了。李斐的父亲李用是前朝坚定的保皇党,并因此被新帝厌弃,后世子孙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李家如今不过是白身,因为这段渊源,与许少爷是天然的利益同盟。
至于严正,他
如今尚是戴罪之人,能够跻身于此,已是万幸,若是能被委以重任,肝脑涂地亦不为过。
众人心思各异,最后齐齐落在秦疏身上。
秦疏没有丝毫犹豫:“好,此事便由李斐、严正负责,遇事不决,找许少爷拿主意便是。快便将马儿制住,可那妾室的额角被撞伤,后来治疗的药膏又被人动了手脚,额上落了疤,与定王哭闹不休,一定要讨个说法。
这一切不过是王府中妻妾争锋而已,经了一番“调查”,最后却成了他勾结外人,意图谋害定王,若不是那爱妾为王爷挡灾,定王怕是性命不保。
严正知道利害,却苦于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若是没有友人的奔走,严正被判处的可就不只是流放了。可正因为他被判流放,萱娘才会被迫大着肚子跟他遭罪。
严正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他知道流放路上的龌龊,可是看着某些女眷为了一口吃的委身他人,家里的男人只能闭目塞听的时候,一股浓厚的悲哀凄寒袭上心头。
他受了杖刑,伤势未愈,妻子又大着肚子,路途遥遥,也不知能否挺到生产,便是孩儿顺利出生,又该如何将他顺利养活?
夫妻俩一路说着慰勉的话,心头的愁云却是越积越厚,直到那日暴风雪来袭,他以为是生命的尽头,却没想到是新生的开始。
若是没有许少爷,大人还会让人将马匹让出来吗?
也许会,但他与萱娘夫妻情笃,比起大人善心大发,他更相信是为了许少爷。
至于后来,萱娘不仅不必走路,还有马车可坐。严正也一并将这份恩情算在了许少爷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