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刺里一个大巴掌猛地拍在自己肩膀,之前看起来脾气特别爆的大队长这会儿满脸爽朗笑意,扬掌将林雪君肩膀拍得一沉,便大嗓门地道:
“小同志很有两下子嘛,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年轻人不容小觑啊!长官怎么说的来着?妇女能顶半边天!”
大队长哈哈笑着,伸手招呼衣秀玉将小被子递过来,一把塞进林雪君怀里,“裹上点,别冻着。”
这时畜主乌力吉从棚内挤出来,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一起过来给林雪君道谢。
之前乌云密布的愁容果然散去了,换成了淳朴又灿烂的笑。
林雪君方才雷厉风行的气势消了,脸上露出赧色,她一边在军大衣上将手擦干净,一边学着这里人讲话的模式道:“大伯别客气,我们都是公社的社员,牛也是大家的,我应该做的。”
“哈哈,叫什么大伯,乌力吉才34岁,叫大哥就行。”大队长笑着打趣了,才将她的话翻译过去。
草原上的风吹日晒也太凶了,乌力吉的肤色和皱纹,说他六十都有人信。
林雪君叫错了辈分,还把人给说老了,忍不住脸红。好在大家都沉浸在母牛顺利产犊的喜悦中,并无人在意这些小事。
来帮忙的牧民们依次拎着自家油灯道别离开,每个人往外走时,不止跟大队长和乌力吉打招呼,还会纷纷含蓄地向林雪君点头致意,或笑着夸两句才走。
林雪君站在牛棚里,与每个人道别,逐渐也有些恍惚起来。
原来这就是被人尊重、被人看见、被人感谢和喜欢的感觉吗?
胸口温热的涓涓细流微微沸腾,她裹进小棉被,举高被缘,遮住烧红的下巴和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