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在牢中待了小半个月。
他本以为这会是段相对难熬的时光,狱中苦寒又无事可干,只能熬着光阴,可皇帝日日前来,他们在夜中幽会、厮磨、缠绵,唇舌相触,身体相贴,下人备好热水,就放在牢狱之中,两人折腾到半夜再洗漱干净,而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上,沈确总是醒不过来的。
他一路睡到中午,才有精力起来吃饭,而后随便阅读些散文杂记,在宣纸上勾画两笔,又是日落西沉。
等月上柳梢,皇帝便会如约而至。
消沉数十年未尝过荤腥,江巡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前世的许多玩法,连带着记起了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文和本子,每当帝师柔顺的展开身体,皮肤横陈于月光之下,任江巡施为,他总是惹不住在过分一点。
而当他咬着帝师的耳朵,小声提过分的要求,沈确迟疑片刻,总会揉揉他的脑袋,无声默许。
对江巡,他总是忍不住多纵容一点。
于是,那个装药膏的小盒子开始装别的东西。
沈确起的更迟了。
侍卫准备的早饭凉了又热,到最后根本不准备了。
之前事务压身,沈确白日批折子,晚上歇息,见面谈话都急匆匆的,这半月的牢狱之灾倒成了假期,他们窝在东厂小小的囚室里,硬生生折腾出了蜜月感觉。
某日途中,江巡照例将老师欺负的低声抽气,而后硬生生停在中途,和沈确翻起了旧账。
他看着身下人汗水淋漓,皮肤在摇曳的烛火里反射着暖玉似的光泽,眼神失焦看向远方,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只需要最后一点刺激,却停了下来,等沈确将迷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江巡才小小声:“老师,你记得你骂过我吗?”
江巡嘀咕:“你骂我是朽木来着。”
帝师的额头暴起两根青筋,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他断断续续的问:“江巡……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讨论……这个?”
江巡略微动了动,澄澈的瞳孔注视着他,看上去无辜又单纯,像个懂事听话的好学生:“非要。”
——如果忽略他正在做什么的话。
沈确崩溃道:“那是……我骂过很多人……你问问沈琇,或者问问薛晋呢!”
江巡:“我知道。”
就像是老师的口头禅,江巡的班主任回回都说“你是我们带过最差的一届”“整个年级就你们最吵”,说了五六七八年,每届都是最差的一届,每个班都是年纪最吵,沈确被气得说不出话时,就会说这个。
但他就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
……或许也不能说是报复?
沈确的小腿崩紧了,脚趾也蜷缩起来,从身体的反应来看,很难说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江巡俯下身,委屈巴巴:“所以我是不是朽木?”
沈确瞳孔涣散,艰难道:“不是……”
一些前世郁郁不得志,但确实才华的出众的文官也给江巡捞了起来,各自丢到了合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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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朝中的先帝遗老,佐政老臣笑开了花,屡屡摸着胡子感叹:“天佑我大魏。”
谁曾想当年荒唐出格的君王会收敛脾气,变成如此模样?
唯一让他们头疼的,是君王子嗣不兴。
……不,不是不兴,是他根本没有子嗣,一个都没有。
江巡不娶皇后,不纳后宫,每日留宿……呃,帝师宫中。
没错,沈确直接住在了宫中。
江巡本来不同意,嘀嘀咕咕说了许多,先前他逼迫沈确留宿是为了66的任务,现在任务崩的一塌糊涂,系统本人都不在乎了,沈确再留宿宫中,只会招人口舌。
文人的笔杆子有多厉害,江巡是领教过的,沈确如今位高权重,没人敢说二道四,可等两人驾鹤西去,那说什么的都有了。
他不想沈确背上佞臣之名。
帝师的才学足够名垂青史,但倘若沾上了江巡,再多的功绩都会被抹平,被“君王幸佞”“谄媚之徒”掩盖,徒增笑柄。
江巡不愿如此。
他的老师,盛世的缔造者之一,就该荣誉等身,于青史之上熠熠生辉。
就像前世那样。
江巡试图将沈确从宫里赶出去,却看见了沈确受伤的表情。
帝师看着他,眉头浅浅的蹙起来:“不想和我住一起吗?”
江巡:“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沈确打断,“我们是家人,家人不该住一起吗?”
对帝师而言,数年相伴,江巡的意义早已不是普通爱侣。
江巡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