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纸上写着“平章”二字,笔酣墨饱,风神秀异。

宋太傅:“君王坐朝问道,垂拱而平章,然后海晏河清,天下彰明,为人臣者,当以此为训,辅佐君王,针砭是否。”

他微微停顿片刻:“昨天晚上我彻夜未眠,也曾想过,是否为你要换一个字。”

为人臣者,该以此为训,辅佐君王,可戚晏是下人,是奴仆,是阉党,是宦官,却并非臣子。

宦官是不需要辅佐君王的。

宋太傅:“我思来想去,没取着更好的,却也有几l个备选……”

他提起衣摆,还要握笔,戚晏却忽然直起身体,膝行两步,一把抱住了宋太傅的手。

他抖如筛糠,几l乎维持不住跪姿,一点咸湿的眼泪顺着下巴滚到地上,戚晏颤抖着摇头,哽咽道:“老师,不换,老师,我不换……”

这几l个字从舌尖逼出来,像拧出了一口心头血,戚晏兀自摇头,到最后,几l乎变成了仓促的恳求:“老师,我不换!”

宋太傅迟疑片刻,拍着学生的脊背:“好孩子,不换。”

他们谁都没说话,屋内只剩下戚晏抑不住的哽咽。

可其实他们谁都知道,换与不换,又有什么分别呢?

二十载寒窗化为虚无,功名前程都付尘土,不会有人

知道戚晏有字,不会有人叫他的字,史书不会记载,同僚也不会提及。

有没有字,没有丝毫分别。

这只是宋太傅与他聊以慰藉的东西罢了。

他抖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小童扣了扣门环:“太傅,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