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冯氏如何为侄女寻那等富贵人家,且说那冯氏的奶妈卢婆子,过年的时候,刁妈妈送给了她半斤芝麻盐,两碗咸鸭子,她吃着觉得甚是有滋味,便想去找刁妈妈再讨些来吃。
走到一半,想起了刁妈妈的女儿二姐,便来到了她这。
“妈妈今日怎麽得闲来我这?”梁堇给她搬了个矮凳,又拿个碟儿l在灶上捡了香糕与她吃。
卢婆子没有空着手来,把手中那包茶叶递给梁堇,让梁堇给她点盏茶来吃,说吃糕要配茶,
“这茶原是给你家的,你也点一盏来吃,正月里娘子的姐姐寄来的礼物中有三斤芽茶,娘子给我五两,我哪吃得了这麽多茶,想着给你们家送点,让你娘也尝尝。”
“多谢妈妈想着我们家,上回妈妈给的一罐子花蜜还没吃完。”梁堇灶屋里的炉子上从早到晚坐的都有一大壶热水,荣姐屋里要水喝都是从她这拿,不从胡娘子那的大灶屋了,故而她弄茶不用再烧水。
她解开纸包,正要从茶饼上撕下来一块放到盏里直接用水冲,可一想不妥,就和卢婆子说她不会点茶,她这也没有点茶的工具,之前她在荣姐屋里见过喜儿l点的茶,又浓又稠,当真是吃茶。
卢婆子说道:“我的儿l,你日后要跟着荣姐去江家,合该学学如何点茶才是,保不齐哪日就派上用场了。
前阵子,大房的季姐求了娘子,让娘子屋里的崔儿l教她认茶,点茶,对于姐儿l来说,这都是七八岁的时候要学的。
你看咱二房的元娘和荣姐,她们八岁的时候,娘子打外面请来点茶娘子来吴家教的,教了三四个月,咱这种人家的姐儿l,哪有不会点茶的,要是嫁到婆家,人家见姐儿l不会点茶,肯定要说在家的时候娘子没有把她们教好。
可怜那季姐十五岁议亲了才开始学,以后嫁了人,虽说有丫头伺候,丫头能给她点茶吃,但自个会与不会,还是不一样。
姐儿l都这样,更不用说下面的丫头,丫头会点茶,以后无论是在姐儿l身边伺候还是外出嫁人,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卢婆子和梁堇说的是体己话,要是拿她当外人,自是不会浪费这番口舌唾沫。
“妈妈说的有道理,三姑娘屋里的喜儿l姐姐会点茶,我送与她些料子香粉也不知她愿不愿意教我。”反正技多不压身,就像卢妈妈说的那样,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卢婆子道:“你别找那个喜儿l,荣姐屋里有三个大丫头,独她一个会点茶,她靠这个手艺在屋里站脚呐,教我看轻易不会教人,要不是崔儿l近日在教季姐儿l,何须劳烦他人,我让她教你。”
卢婆子有时爱说大话,崔儿l是冯氏屋里得脸的大丫头,梁堇一个妈妈的女儿l,虽然她娘刁妈妈在娘子面前也有些脸,但比不上崔儿l。
梁堇听她娘说过,以前有一回,卢婆子和崔儿l因为一碗芝麻馅饼吵了起来,那崔儿l也不怕卢婆子,把卢婆子骂的要跳脚。
点茶
这事,卢婆子还不一定能使唤动人家,梁堇晓得这里面的事,就没把她的话当真,说道:“崔儿l姐姐是娘子屋里的,我只是下面的小丫头,怎麽敢劳烦妈妈替我请她,知道的是妈妈抬举我疼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不懂事。,还有两个儿l子,女儿l叫腊月,没放进家里当差,养到十六岁,许给了舅家表哥,连贱籍都没有脱,也多亏是舅家,要是搁到旁人家,只怕不愿意。”
香豆说罢,丰儿l说,“杜奶妈在的时候,她可不敢收干女儿l,如今收个干女儿l,还要摆席面显显自个得势,谁稀罕吃她的席面,左不过是找由头来问咱们下面的丫头要礼钱。
“这礼钱要怎麽给,是单给一份,还是要给两份?”两份就是给孙婆子一份,锁儿l一份。
梁堇心中暗想:孙婆子这种人收干女儿l,看来不是图有人给她养老,而是为了收礼钱,还有拉帮结派的意味,之前她听春桃姐姐说,冯娘子有意给三姑娘一个屋里的妈妈,杜奶妈走后,三姑娘屋里妈妈的位置一直空着。
难不成孙婆子是想趁那妈妈没来之前,先把人拉到她那边去?
“二姐,不如咱们仨凑点钱给锁儿l买盒香粉,算是贺她得干娘,孙婆子那咱一人给她十个钱,我打听了,坠儿l的妹子秋葵给二十个钱,咱这些丫头中就数她给的最多,咱不和她比,她想给多少,哪怕是给自个一个月的月银都随她。
还有丫头给五六个钱的,还有不给的……屋里的大丫头给不给我不知晓,咱给的不多也不少占个一般,你看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