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招生的事情正式结束了,两人吃完晚饭也便没有再出去。
难得能休息休息,初夏吃完饭便回宿舍梳洗一番躺下了。
宿舍里其他的人都凑到男生宿舍玩去了,闹嚷都在那边屋里,这边倒也清净。
初夏躺在床上眨着眼,想她明天到县城要做点什么。
大体就是,把大队交代的工作完成了以后,她要去邮政局寄信回北京,还要去国营商店、新华书店这些地方买点东西。
因为早上起得早,白天忙得累,初夏想着想着便就睡着了过去。
睡得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被一阵压水井的声音惊醒。
醒过来后,初夏连忙下床到窗边看了看。
果然看到林霄函起来了,正在院子里压水洗漱呢。
于是初夏也便没再睡,忙轻着动作叠起被褥,穿好衣服扎好辫子,拿上洗漱用品到院子里去洗漱。
洗漱完吃了早饭,背上书包和林霄函一起出门。
离开知青点,两人先到大大队部,牵了梁有田说的驴车。
牵着驴车出大队部的院子时,初夏忽有些担心起来,问林霄函:“你赶过驴车吗?”
林霄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看他那么自信,初夏便没再质疑他。
驴车停下来,两人先后上车。
林霄函坐在左前方,一手拿着干树枝,一手牵着绳。
初夏没靠右边坐,她爬上车,挨在林霄函旁边,盘腿坐垫子上。
林霄函没管她怎么坐,直接赶驴上路。
走了一阵,初夏看他赶得挺像那么回事,也就放心了。
两人就这么赶着驴车不急不慢往县城的方向去。
路上遇到人会问两句路,以免走错了方向,找错了地方。
在驴蹄的哒哒声中,天上的繁星灭了,启明星在东边天空里闪烁。
太阳从东方一点点露出了脑袋,天色越来越亮。
初夏坐乏了,打了个哈欠软声说:“在乡下生活可真是不容易啊……”
林霄函看向她接一句:“所以一个人到底得有多蠢,才会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放弃留在城里工作的机会,拼了命报名来乡下?”
初夏:“……”
她当然知道林霄函说的就是她。
她看向林霄函嘴硬道:“我这叫为爱奋不顾身,你懂什么啊?”
林霄函冷笑一声,“我确实不懂。”
初夏还想再说话,但话还没出口,她的身体突然向前倾斜。
林霄函同时感受到了异常,和初夏一起往前看,只见面前是很长很陡的下坡路。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驴下了坡,车也跟着下了坡。
“!!!”
再一眨眼间,车速猛地快了起来。
初夏和林霄函都还没反应过来,车速越来越快直逼失控。
初夏被吓到了,下意识喊:“林霄函,刹车啊!快点刹车啊!”
林霄函真是服了,“这又不是自行车,没有刹把,我怎么刹车啊?!”
斜坡还有很长,初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恰好车轱辘又经过一个坑窝,板车在高速状态下猛地弹飞起来。
初夏被吓得惊叫出来,在感觉心脏快要跳停的时候,她猛地转身抱住了林霄函,并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板车跟着驴在斜坡上颠簸猛冲。
林霄函控制着自己不被颠下去摔个驴打滚,还不忘叫初夏:“唐初夏,你给我放开!”
初夏哪里管他,她只管紧紧抱着他,脸也死死埋他怀里。
求生怕死的本能让她思考不了任何别的,只能抱住身边能抱住的。
四只驴蹄狂奔向前,带着板车直冲下斜坡。
下去后它也没停下来,又因着惯性急跑出好一段距离,才因为林霄函拽紧了绳子,慢慢停下来。
林霄函手握绳子深呼一口气。
缓了这口气再看初夏,她还死死抱着他不松手,半个人都缩在他怀里。
林霄函没再动嘴,直接伸手掰开她的胳膊,把她给推开了。
初夏被推开后才意识到板车停下来了,她睁开眼睛,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看起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稍微缓过来一些,她看着林霄函眨眨眼。
林霄函脸上倒是没有惊慌害怕,反而像是气恼多一些。
他脸颊两边红红的,两只耳朵更是红得厉害,好像要滴出血来。
想起来自己刚才对他做了什么事情,再想想平时他嫌这嫌那的样子,初夏下意识缩了缩脑袋,虚声软气道:“对……对不起啊……我刚才太紧张了……我不是故意的……”
林霄函撇开目光看向别处,生咽一口气。
他没接这话,片刻收回目光,直接扬起手里的树枝,在驴屁股上打了一下。
啪的一声,驴再度走起来。
初夏感觉那一下好像打在了自己身上,又不自觉缩了缩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