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番话,宋伶也只敢腹诽不敢当着凤揽亭的面说,不仅不敢说他还要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地问一句:“其他方面是指?”

凤揽亭躺在石榻上抬了抬手:“我饿了,喂我吃饭。”

“……”

“?”

你自己没手吗?!宋伶忍着气端起刚刚放在石榻边的饭菜准备喂他,但他刚送到凤揽亭嘴边,这人把脸一别:“冷了,去换热的。”

……是因为谁才冷的啊?!是因为谁?!

宋伶端着盘子的手指都气的发了白,但最终还是扯起一抹僵硬的微笑:“是我疏忽了,我去给上神换一份新的来。”

说完转过身神情扭曲地抬脚就走,他怕自己再留一会就会骂出声。而躺在榻上的凤揽亭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来。

他宋伶这辈子还从未伺候过别人吃过饭,从小到大,向来都是别人伺候他。所以这饭他喂的是极不情愿,一边喂一边脸上还要表现出关心体贴的神色来,让他如鲠在喉。

但让他更糟心的是,这凤揽亭还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一会说烫了要宋伶给他吹,一会说咸了让宋伶换成别的,一顿牢饭愣是吃了大半个时辰,吃的宋伶生无可恋,只想拿馒头堵住凤揽亭那张挑刺的嘴,想噎死他算了。

好不容易喂完了饭,凤揽亭身子一倒又开口道:“我要睡了,你给我打盆水来给我梳洗一番。”

以为自己功成身退的宋伶:到底是你坐牢还是我坐牢?

虽然心里极为不乐意,但迫于凤揽亭的淫.威,宋伶还是听话地去找了木桶打了水来。

天牢里的条件一般,厨房里烧的热水并非是谁都能享用的,宋伶没有办法只能去取了些冷水,想着给凤揽亭将就着擦一擦。

但当他打湿了布巾,在凤揽亭头发上轻轻一擦,原本白色的布巾,瞬间变成了黑色。

宋伶擦的头皮发麻,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转身就走,但他不能,他不仅不能,还必须继续擦这一头不知多久没洗的长发。

凤揽亭在他开始擦拭的时候就没有说话了,他还以为是凤揽亭自己对自己的邋遢感到羞愧所以不好意思说话了,谁知当他擦到第二遍时他便听到了凤揽亭轻微的鼾声。

宋伶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自己手里的脏帕子甩在这家伙的脸上。

但当他好不容易把这一头乱发梳理顺畅,并再也洗不出黑水时,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凤揽亭的脸上。

之前被脏乱的头发掩盖,唯一能看得清楚的便只有那一双锐利冷漠的双眼,而此时那双危险的眼睛合了起来,没有了杂乱头发的遮挡,男人轮廓分明,英武俊朗的面容便显露了出来。

比起凤月炀谦谦君子俊美柔和的五官,凤揽亭的五官更为冷硬锐利,如果说凤月炀像那三月明媚和煦的春风,那凤揽亭便是那极寒之地亘古不化的冰山。

父子俩的长相可以说是毫无相似之处,这让宋伶难免会想孩子他娘到底是怎么个厉害角色,才能让凤月炀长相半点都继承不到他爹的优点。

宋伶重新打了水换了布巾小心翼翼地从凤揽亭的额头开始擦拭他脸上的灰尘和血污,随着脸上皮肤的洁净,凤揽亭那优越的五官更是一览无余,优越的让一向以九重天第一美男子自居的宋伶都有些动摇了。

上天是有多偏袒这个人啊…还是说这个人的外貌和他的实力是成正比的吗?看着这一张脸,刚刚被他使唤来使唤去都没那么生气了呢。

宋伶忍不住伸手去描摹男人的五官,想要把这张符合他心意的脸记在心里,以后有空就拿出来回味一番。

毕竟他还记得自己和这位伐魔上神不是一路人,他们这次短暂的聚在了一起,以后还不是桥归桥路归路,要看就只能现在看个够,以后还想看就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造化了。

宋伶给凤揽亭反反复复擦了十几遍脸,每擦一遍都得在心里赞叹一遍,如果不是怕凤揽亭突然醒过来要了他的命,他都想把这张脸拓印下来做收藏。

好在宋伶在凤揽亭的脸秃噜皮之前放过了它,开始拿着布巾擦拭别的地方。

但比起头发和脸,凤揽亭身上可就难看多了,血痂伤口层层叠叠,有些地方衣服甚至和伤口粘在一起根本揭不下来,更别提那些还穿着锁链的地方。

宋伶理性上知道这家伙被穿成了筛子,但让他直面这筛子一样的身体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特别是有些伤口似乎是新伤,血液不断地往外流淌,让他擦拭时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他一点都不疼吗?都被伤成了这样,他还有功夫给他找麻烦,他是怪物吗?都这样了,他还不想办法逃出去,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