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经阳明白,事已至此,难逃一死,竟是想要自尽。
也被拦住。
庄慎赶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基本定了。
叛军都被卸了武器押在一处。
贺谨缡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
这里全是血的味道,还有火把上的油脂味道。
混合在一起,令这个盛夏的夜显得粘腻又叫人难忘。
贺谨缡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到了六皇子身前,低头看着被压在地上跪着的儿子。
他看着他,问他:“你要弑父?杀了朕?”
六皇子已经大势已去,这会子又是怕,又是恨,哪里还顾得上贺谨缡是否伤心。
“是!就是要杀你!杀了你,太子不在,我就可以做皇帝!凭什么我不可以?我比太子差在哪里?只因他的母妃受宠吗?我年长,处处不比他差,他会的,我哪一样不精?可父皇为什么只看见太子?为什么?”
贺谨缡不想回答,他身子晃了一下,被后头的孟常扶住。
贺谨缡后退了几步,猛然从庄慎手里夺过长剑。
贺谨缡是习武的,虽然这些年荒废了,也是有底子的。
他举起长剑,剑尖颤抖,低头看着六皇子:“朕只问你,你要弑父?”
“是!是!我就是要杀了你,我恨你,我恨你!”六皇子此时脑子也是大乱,自然顾不得可能会被自己父亲砍死。
贺谨缡猛然举起长剑,被伸手的云璃一把抱住:“陛下!”
贺谨缡身子顿住。
“陛下,不要做自己会后悔的事。”这句话,云璃说的声音很小。
贺谨缡的手抖的很厉害,终究没能砍下去。
就在这时候,后头的淑妃忽然大叫一声,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对着云璃猛然刺来。
贺谨缡只是一只手将云璃带入怀中,那把长剑还在他手中,轻轻那么一划,就在淑妃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继而,血液喷射而出。
淑妃还没反应过来,六皇子已经惊叫起来:“母妃!母妃!啊啊啊……”
可他被死死的压着,就那么看着淑妃手里的簪子落地,继而是她人倒地。
空气中的血腥气又浓郁了几分,而贺谨缡看着六皇子这样子,就这么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还好庄慎就在这,一把扶住。
云璃叫了一声陛下,贺谨缡已经是听不到了。
忙把人扶着进去。
太医赶来,只说陛下是惊怒交加,加上连日来的劳累,竟是引发了心疾。
“直接给本宫说实话,病到哪一步,需要怎么养。”云璃此时烦躁道。
朱太医忙道:“现下只需静养。慢慢调理,陛下底子好,好好养着,或许能好。”
“什么或许?”云璃问。
朱太医忙跪下:“娘娘息怒,这病只能慢慢养,不能再受刺激。”
云璃深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你好好看着陛下,我最信你。陛下也是人,得了病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好了。可也不能因为他是皇帝,你们用药就只求太平。药太猛伤了陛下我会发怒,药没用,只求个太平方子,我一样不会饶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