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蕖见沈墨迟迟不答话,心里着急得不行,这些天跟在白玉身边,小蕖已经对白玉生出依赖与不舍之心,想到她要回京,以后可能再见不到,小蕖眼眶不由红了一圈,哽咽着说道:“大人,您去把姑娘追回来吧?我舍不得她。”刚说完舍不得几个字,眼睛禁不住发酸,没片刻眼前迷蒙成一片,豆大的泪珠子砸下。
追?沈墨浑身一震,像是突然的豁然开朗一般,随即又像陷入纠结。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墨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蕖,帮我去把许先生找来。”沈墨声音温柔,唇角习惯性微扬,然笑容并未到达眼眸。
铁蹄翻飞,轻尘滚滚。
白玉驾着马车,沿着一条宽阔的官道上行驶,白玉走了才十几里路,路上行人马车不少,此时太阳仍高高挂在天上,十分热烈,白玉脑门后背渐渐冒了汗,便脱了风帽,露出全脸来。
大概是觉得她长得俊美,一路投向她的目光不少。
白玉此时手中正拿着一枚枣子完全不顾形象的吃着,这枣子不是她买的,方才路上前面有一辆豪华的马车,白玉悠悠驾驶着,那马车车窗突然探出半首,是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娇娘,那美娇娘一双娇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还笑盈盈的,白玉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男装打扮,心血来潮,便向她挑眉,抛了一媚眼,那美娇娘便害羞地缩了回去,白玉本没怎么在意,谁知她那马车靠近过来时,白玉怀中便砸来了一样东西,是一方手帕,里面装着枣子、桔子还有山楂,都是洗干净的,带着姑娘家的香气。
白玉很不客气的笑纳了。
白玉想赶在天黑之前到达怀安府的官驿附近,然因为购东西耽误了些许时间,因此白玉加快了速度,中午时没有停下来找食店,只在车上胡乱吃了几块牛肉脯和一饼子。不知不觉间,日头没入了山冈,路上行人渐少,天也变冷了。
西北风扑面吹来,冷得叫人直打哆嗦,白玉重新戴上了风帽,裹紧了棉裘,仍觉得有些寒冷,便从车厢内拿了一坛酒,一边驾车一边喝着酒,腹中火辣辣地烧起来,没一刻,身体便暖和起来,脸颊也晕了两片红云。
白玉本来离开时,还有些伤感不舍的情绪,如今一边喝着酒,望着远处一带带雄奇挺拔的山峰,北风狂猛地刮着,竟莫名有股儿女之情,荣华富贵皆可抛的豪壮之感,趁着路上没有行人,白玉不由唱起了高声唱起在京中姐妹那里学到的胡歌。
白玉心里越发的觉得自己这次的决定是对的。
天黑了,白玉没有赶到想要到达的地方,好在转过一处林子后,看见有一小村落,大概有十几户人家,竹篱茅舍,柴扉土墙,犬吠鸡鸣,烟囱上炊烟袅袅,炒猪肉的香气飘荡过来,白玉仿佛闻到了故乡的味道,白玉找了有老人小孩子的一家借宿了一晚,那家的夫妇,老人小孩都十分很热情好客,非要杀鸡宰鹅的来招待她,吃饭时,他们好奇地问了她是哪里的人,来此地做什么,白玉便说自己来自京城,是来此地探亲的,白玉与他们谈了很多京城的趣事,还把路上美娇娘送的果子给了小孩。次日一早,白玉用了早饭,悄悄留了住宿费,便启程了。
旅途枯燥,这一日没什么事可说的,若非要找点什么事来说,那便是白玉总觉得一路好像有什么人跟着自己,可一往回看,又不见可疑的车马,白玉只当自己是疑神疑鬼了,因此没太放在心上。
白玉这日并不赶时间,因此午饭是在沿途一家小店吃的,吃完继续赶路,在太阳西斜之前,白玉觅到了一家客栈投宿,马车刚停在客栈大门口的一棵光秃秃的树下,便有一衣着整洁的店伙计热情地迎接上来,见她衣着朴素,气质却不凡,便好声好气地问:
“客官住店吧?我们这店有上好的房间,既整洁又干净,酒菜也是一顶一的好,是来自京师来的名厨给做的,保管您吃了下次还想来。”
白玉清清嗓子,朗声道:“那就住下吧,给我来间上好的房间。”
“好嘞。”店伙计心中欢喜,笑嘻嘻道:“客官是用自己的铺程还是用本店的呢?”
白玉微笑道:“用自己的吧。”
伙计便立即唤了打杂的出来,给白玉下了行礼。
白玉拿了贵重东西以及防身等物,便将车门锁上,将马车交给店伙计看管。
白玉进了大堂,里面很热闹,桌上酒味肉香,谈笑喧哗,还剩下一两桌是空着的,楼上有雅间,比较安静。
白玉作了登记,交纳了房金,店伙计便领着白玉进了一间上好的客房,里面桌椅齐全,铺设整洁,室内无异味,有股淡淡的檀香气味,白玉十分满意这个房间,店伙计忙叫人把铺盖铺好,随即问道:“客官是去大堂,还是在房中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