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咒缚——禅院甚尔,你怎会在此!” 加茂隆平惊呼道。
“那就要问问你的好儿子了。” 禅院甚尔笑道,手起刀落,又是一人首级。
嘈嘈切切,铮铮锉锉,台上的少年还兀自唱道:
骄奢淫逸不长久,恰如春夜梦一场。
强梁霸道终覆灭,好似风中尘土扬……
转眼之间,这满屋就只剩下三人还在站立着。一个是门边的加茂隆平,一个是禅院甚尔,另一个就是抱着琵琶,从台上下来的长发少年。看着这少年的熟悉面貌,加茂隆平顿时目眦欲裂:“你——你究竟——”
宪明笑道:“父亲,我三岁识字,五岁便可倒背《平家物语》。那时我在你面前背此诗文,你可是对我称赞不已,说我有不输孔明之才,怎么现在就这副反应?”
“那时的受肉——”
“很可惜,没有成功。不过爷爷的记忆倒是完完整整给了我。” 宪明敲了敲额头,“要不然,我还真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做父亲的竟然管儿子喊起了老爸。”
“你个逆子——”
加茂隆平的声音哽住了。只见他捂住喉咙,面红耳赤,艰难地呼吸着。“你喊了我十年的父亲,现在又喊起我逆子来。我是什么,你倒是下定义下得很快啊。” 加茂宪明笑得很灿烂,也很天真:“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我是谁,说不定我饶你不死。”
隆平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吐出两个字:“逆——子——”
宪明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眼前之人便砰地爆炸开,飞血将他半边身子染得鲜红。
“真脏啊。” 宪明看着这一地残肢断体,说道。
“要我现在杀了你吗?” 禅院甚尔问。
“等乐声停了,你再杀我也不迟。” 宪明笑道。于是甚尔自找了一干净空座坐下,倒了杯葡萄酒,看他走回台上,匡坐弦歌,复又唱道: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
不知过了多久,歌声停了。甚尔举杯问道:“不唱了?” 便听台上人说:“不,继续吧。” 却不待他再奏,甚尔便一刀刺入其太阳穴。下一刻,颅骨崩碎,脑浆四溢。甚尔又将其脑袋割下,用昔年破了五条悟无下限的咒具天逆鉾刺入其眉心。
“这下应该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笑了一声,砸碎桌上酒瓶,拿出兜里的打火机,将场中的大幕,舞台,桌椅,死骸,纷纷点燃。火如流水一般蔓延开来,不时便浓烟滚滚,烈焰腾吐。外面门生见此,惊呼着喊人来救火。可这大堂乃是木制结构,方一燃起,就一发不可收拾。满园落雪之上,冲天焰火如同红莲一般绽放,煞是美丽。趁着人仰马翻之际,甚尔收起刀,翻墙踏雪而去。而在漫天浮游的火花中,白发的琵琶琴师来到了水上的歌台,对着华灿动人的盛大火光唱道: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娑罗双树花失色,盛者转衰如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