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与其说他在默然旁观、无动于衷,倒不如说他是故意等月见坂的情绪发酵,直至再也忍不住的时刻。

显然,他成功了。

……也许月见坂也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这不是他需要在意的地方。

所以琴酒一抬下巴,示意月见坂继续说下去。

之前在银行时还因自己的废弱之躯恼羞成怒的博士,这时候也抛掉了自己所谓的自尊。

月见坂面无表情抓着被子的一角。

就像是一个快爆掉的气球,评估自己从身上哪里划开一个口泄泄气比较好。

他沉默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你不是很早就发现了吗,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和我养的狗有一样的名字。”

琴酒:“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他们】和【它们】就是同一个人。”

月见坂抬头看他,食指指尖按住眼角,“【它们】是他们的眼睛。”

琴酒挑眉。

他的反应刺激月见坂继续说下去。

月见坂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状况已经很不好了对吧。”

琴酒道:“当然。从进这个医院第一天起,你的身体状况于组织而言已经不是秘密。”

他入院时做过全身检查,而这里是组织控制的医院。

琴酒作为离他最近的人,当然也是知道得最清楚的,月见坂体内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除了死亡、或更快的死亡,没有其他结局。

“他们太怕我死,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管我。又害怕刺激到我,所以改造了狗的其中一只眼睛,往它们的大脑里植入控制芯片。”

“只要他们想,就可以随时看到我在做什么,状态怎么样,包括每天催促我从实验室下班……甚至为了不让我反感,每个人选择改造的犬类品种也不一样。”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那也就意味着,只要港口黑手党想,就可以看到组织内部的东西,的确需要警惕。

琴酒引导月见坂说出更多:“他们怕?难道不是你更怕么?因为害怕死亡,所以才无法接受自己的弱小,拒绝被旁人所注视,所怜悯。”

“呵,”月见坂竟然发出一声冷笑,“原来都是这样看我的吗。”

“琴酒,你不懂。死亡是他们所畏惧的,我从不畏惧死亡。”

“我唯一会担心的,只有未来我所钟爱的领域没有刻上我的名字。”

琴酒无情打破他的蓝图:“很可惜,组织的实验计划是秘密进行的……就算实验成功,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够拿来去功成名就。”

呼吸间,月见坂因自陈而起的挣扎竟然开始变质,露出一丝无人能解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