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院长是个独立独行的老头子,他根本就不听徐星光的拒绝,自顾自地说:“这冰莹草啊,是治疗火毒的奇效药物,有它,又能造福病人了。”

老院长将那盆冰莹草递给旁边的学生。

接着他用那双有些粗糙的干农活的手,用力握住徐星光的左手,眼里闪烁着泪光,泪眼婆娑地盯着徐星光。“徐老师,你的慷慨跟大义,我们铭记于心啊!”

徐星光感到羞愧。

面对这种内心赤诚纯粹的老小孩,徐星光做不到无动于衷,她脸皮子突然变薄,绯红起来,小声嘀咕:“我也没做什么。”

“对您而言,你的所作所为不值一提。可对我们,对那些等待着冰莹草去救病的人来说,您的举动,值得所有人感恩啊!”

徐星光:“”

她指了指站在种植捧花,守着一堆盆盆罐罐的叶明罗和程月,告诉老院长:“我这次过来,又给你们带了一车绝迹的药材,有些药材恐怕你们在《古药传》中都没有看到过。不过,我已经将每种药材的名字、功能药效和禁忌,以及培育方式都详细地写成了册子,放在盆子里“

徐星光话还没说完,刚还拉着她感激涕零的老院长,连就松开她的手,扭头像是一阵风飘到了药田棚外。

徐星光摸摸鼻子,低声笑道:“绝情啊。”

“咱老院长是这样子。”老院长的弟子,是个三十多岁,戴着黑色眼眶,穿着灰色灯芯绒外套的女士,老院长叫她大娟。

大娟名字其实很文艺,叫邱婵娟。读书那会儿,她以为她的工作就是跟着同事们一起上山下海寻找珍贵的药材。

工作之后,进了植物研究院,她才知道,她的工作是扛着锄头下田,种花种草,过得比牛还辛苦。

她的太爷爷努力创办公司,在她爷爷那一辈,终于将家族带入了财阀贵胄之流,却又被她打回了原形。

大娟告诉徐星光:“我老师的眼里,就只有药材,在他看来,每多救活一株绝迹的药材,就能多治疗一批身患重症的病人。”

“他以前啊,对资本家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上回,得知霍掌舵将冰莹草捐赠给了咱们院,他可感动了,还特意去国安寺给霍掌舵烧了一柱祈福香。”

大娟眼含笑意地看着那个围着瓶瓶罐罐转来转去的老头子,感慨道:“他是个老小孩,他的心里装着天下药草,也装着所有病人。”

徐星光由衷称赞道:“很难得,现在这世道,能找着你老师这样的人,也是你有福气了。”

大娟莞尔,“嗯,我也很荣幸能跟在老师身边做事。”

“徐老师,需要我带你去参观下别的药田吗?”

徐星光摇头,“把你手里的冰莹草还回去,忙你自己的去,不用管我。”

“好咧。”大娟跟着老院长做事久了,也有了几分老院长的随性。

徐星光让她不用管自己,她就真的扭头走了。

徐星光考察了下药田,对那些老研究们给出了一些看法和意见。见徐老师愿意指教一二,老研究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字笔,专心记笔记。

徐星光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感到很欣慰。

做植物研究的,就该有这份心性。